季家地下有大墓?
我还真不知道!
担心暴露,只好假装高深莫测,笑了笑没有说话。
季云祥便有些急迫了,他向我保证不再追究朵朵杀害季家子孙的问题,只求我能告诉他,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我说,您刚刚不是已经保证过了?
季云祥抿口茶,略微自衿道:“您若是相信那个保证,也不会再回来与我闲聊了!”
他刚刚在骗我?
我还是不知道,谁有功夫操心他话里的真假,我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将假古墓遮掩过去。
大张旗鼓的办了一切手续跑来考古,其实考不出也没有问题,毕竟马有失蹄,梁大爷也不可能每次出手都有斩获,他名誉受损,小道协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些,只是季家闹了这么一场,许多人都怀疑我在假公济私,这时候要考不出才真是落人口实了。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和季云祥商量一下,我们撤走,他别在后面煽风点火,或许可以遮掩过去。
可谁想到季家之下还真有一座大墓!
我立刻有了离开这里,明目张胆进来挖墓的打算。
继续与季云祥打哈哈,就等着找个借口离去,而他迫切想知道是谁向我告密,不断地表达自己的诚意,便让我听出了个大概。
季家之下有一座墓,关于这墓,季云祥说的不多,他只是会错了朵朵来这里的意思,因为哈尼族的篝火节,我和朵朵联盟之后,她亲口在季家人面前坦白,害死季飞飞的原因是和我勾搭在一起,季老六畏惧小道协的势力,他只好带着季家人撤退。
后来朵朵再一次要嫁入季家,季家就觉得有些猫腻了,赶朵朵走,有些不甘心,杀了她,担心激怒小道协,他们商量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便答应朵朵的要求,当夜入洞房试她心意,结果朵朵把新郎官捅死,季家虽然震怒,但季云祥强行压了下来,决定看看再说。
没人这么傻,得罪了季家之后又孤身跑来送死。
之后就是我带人赶来,老谋深算的季云祥怀疑这是我搞得一场阴谋,不过他早已放权,由得长孙处理,就是季飞飞的老爸。
飞飞爸的处理方式就是硬碰硬,因为他儿子被朵朵给害了,而朵朵捅死的另一名季家子弟是季老六的儿子。
飞飞爸的硬碰硬,碰到了如今的局面,考古队在外面搭帐篷守着嘲天椁,夜里悄悄将铁尸挖出的泥土抛到远处,做足了考古进行时的模样,而这时候季云祥着急了,因为季家之下真有一座古墓,他怀疑我派朵朵来送死的目的就是找借口挖了他家的墓。
这简直是笑话,考古队考古,还需要先派一个女人来惹事送死?我都不知道季云祥是怎么想的,我明明是借考古之名救人,或许在他眼里,我是以救人的名义,说服小道协给我考古的旗号,暗中私吞他家的古墓?
真应了方航说的那句话,心里有鬼的人,看谁都是鬼。
之后的事,季云祥自知不是小道协的对手,所以有了求饶的打算,派人去请我来谈判,他二儿子这一脉却阳奉阴违,想要趁机干掉我,季云祥很坦白的说,他知道消息时已经晚了,来不及阻止只好派季金去救我,但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所以他让季金看看再说,如果季老六能干掉我,就把季老六抓回来,由他去承受小道协的怒火,如果我干掉了季老六,季金便带我来见他。
但我极度怀疑这老头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季金的任务应该是看看季老六能否干掉我,如果干不掉就由他动手,如果连上他依然无法力敌,最后再带我来谈判,结果季金发现手枪打不死我,真以为我刀枪不入,这才带了过来。
机缘巧合,几个误会,让我如今坐在了季云祥的面前。
他将自己形容成一个无可奈何的家长,再三表示了季家无意与小道协为敌,但家里出了叛徒,总不能置之不理,只要我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就可以获得季家的友谊。
是友谊,他绝口不提那座古墓的事。
看他的意思,似乎村子下有墓的消息只有几个核心人物知晓,他无法承受这些人的背叛所以执意要个说法。
稍作思索,我问他:“老爷子知道官赐村么?”
他说知道。
我说,那您知道季家派人去官赐村开发的事么?
官赐村里有些大嘴巴,吹牛逼的当口泄露了村子里有宝贝的消息,季家和你来我忘使了同样的套路,找个皮包公司过去搞开发。
刘苍松在祠堂里摆戮虎局想要逼出黄劲柏,就被季家派出的赵老头带人给破了,当夜,赵老头那个威风呀,身穿紫绸唐装,手握龙头拐杖,坐着小轿车,领着几个劲装黑衣男,威风凛凛的出现,听说我是龙虎山的弟子,问了一句,我没来得及回答,他小弟就把我揍了一顿。
官赐村的那群傻蛋,还说小天师被欺负哭了。
想想当时可真够心酸的,那赵老头在我眼中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揍了我也是白揍,一辈子也没有揍回来的可能。
谁会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才过去一年,我就带人把他老板的大本营给堵了,当日那不可一世的季家,在我面前低头不说,还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孙以示诚意。
这样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千万不要欺负年轻人,快死的老头子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我问季云祥,是否知道季家派人去官赐村开发的事,其实我是想说,季家能道听途说官赐村的秘密,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人告密?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嘛!
可没想到季云祥沉思片刻,面露了然之色,说道:“如此我便懂了,老二一家确实该杀。”
懂个毛线啊,我都不懂,难道他以为是赵老头泄的密?
又是一阵沉默,季云祥目光无神,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我则把玩着失而复得的嫁妆剑,不时向朵朵做个鬼脸,让她明白,这把剑是我从季家手里要来的,以后就是我的啦,和她没有关系。
朵朵低声骂一句:“德性!”
季云祥忽然张口,问我:“王副会长,您开个条件吧,放我们季家一条生路如何?”
稍有呆滞,转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认为朵朵的事是我搞得阴谋,而他放朵朵平安离去,就是告诉我:老子识破你的诡计了,你最好老实一些,我把这女人还给你,这件事咱就揭过了,你别挖墓,我不把你的诡计宣扬出去。
他认为我去而复返就是想与他谈条件,可是我半天不说话,只好由他来张这个口。
谁先张嘴谁先输。
墓是一定要挖的,否则我没法向政府交待呀,只要我出了季家村就会与他们撕破脸皮,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向他打听点内幕。
我说条件也不是不能谈,我对这座墓有些兴趣,但兴趣并不大,我连这是一座什么墓都不知道,不如您老给我说说?
季云祥却沉了脸,攥着手中的紫砂茶杯失神,很突兀的,茶杯被他捏碎了,季云祥冷笑道:“明人说暗话,王副会长有失身份了!”
老头是个练家子,手上有一把子力气,我也冷笑着问他:“捏碎茶杯不算本事,有本事你把我捏碎,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一座什么墓,但我随时可以挖开看看,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么?”
情况就是这样,八十八名考古队员,还有牛头寨从旁支援,更有考古需要的合法手续,又得知这里确实有墓,我还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季家敢撒泼犯浑,敢端着枪冲出来突突我们,两小时之内就有叔叔们上来剿灭他们,不管是黑色的叔叔还是绿色的叔叔,反正都是叔叔。
最终还是季云祥举手投降,他说我既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墓,为什么会画出慈善夫人陵墓的图纸?
又是白姐姐?
我赶忙回答:“我有我的本事,您还是不要问了,也就说这里真是慈善夫人墓喽?”
季云祥重重叹息,颓唐道:“没有错,看来您果然是盯着九龙棺来的,时也命也,老二若是不派人去官赐村找九龙棺,想必也不会露出我们守着的这一口,一饮一啄,早由天定,王副会长,我可以将这口棺材拱手送出,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日后慈善夫人重生,寻到全部的九龙棺,这好处也该让我们分润一二,只要你答应,我立刻说出季家守了近百年的秘密,如何?”
还说九龙棺呢,寻宝三组织,季家排老末真不是大家排挤他,就这一个玩意,他们走到所有人之后了。
我说,您老就给讲讲吧,您讲完,我也可以讲一些呢,要说这九龙棺,哈哈哈哈,世界上除了张元吉,就不可能有人比我了解的更多了。
季云祥说,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便结下盟友,未来成了大事,自当共享仙机。
我当场答应,随后季云祥便娓娓道来。
关于季家的来历要从民国开始说起,不少人都给我讲过,桂系吃了败仗,手下军官便带人逃到山中隐居,干点打家劫舍的事,后来新中国成立就搞搞走.私之类的,从那赵老头的排场来看,季家肯定不缺钱,可第一次见到季家的村子却让我有些意外,简直比杏桥村还要穷了,没电没水,也就比僰人的刀耕火种先进了一些。
而今听季云祥说起,他说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军官,确实在白崇禧李宗仁手下当过兵,打过仗,但他早早就来到了这里隐居,而非刘苍松所说,中原大战的时候蒋校长把大家收拾了一顿,随后才跑来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是因为那一次,季云祥拉了一票人过来,全部改姓季,守着村子下的棺材。
他们原来不是这个姓,一群外姓人成立了季家村。
季云祥说他原先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道号叫做仰止,还有个师兄名为仰度,说到这里他停住,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问他干啥?
他苦笑:“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说没有啊!
他追问:“你没听过仰度?”
我说没有啊!
季云祥深感挫败,脸显颓唐,倒是朵朵在我腿上掐了一把,小声说道:“给蒋校长算卦的那个道长,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