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足足在家里停了半个月才踏上通往云南的火车,依旧是我们三人打头阵,但随后会有钱旺和仇兵带领小道协的人手来帮忙,因为庄深海的逝去,许祈不好意思逼我尽快给他抢女人,便利用这段时间认真调查了僰人部落,得到的结果让我们有些意外。
许祈没能了解那片山林的信息,而小道协传回来的消息便是,季家的匪村居然就在僰人部落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头。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牵连,但我原本就想干掉季家那群坏蛋,此时顺势将第九棺的信息坦白,侯师叔当即下令,让我把这些江湖匪类扫一扫,什么云南季家,什么你来我忘,蹦跶的时间太久了。
三十六道罡虽然不是小道协的嫡系人马,但这种事情正好让他们冲锋陷阵,只要挖掘第九棺时不要他们参与便可,不过侯师叔也嘱咐我不能做的太过火,我是代表正义去消灭那些目无法纪,上蹿下跳的坏蛋,可不是去抄家灭祖的,若是要扫荡他们,派一队叔叔去,比我们利索多了。
庄深海的葬礼还算隆重,聊表心意,许祈方航郝大爷使劲浑身解数,领着一群请来念经的和尚做了许多法事,而啵啵在葬礼结束后,去了庄深海的老家,我问钱旺,想不想一路护送,钱旺让我饶了他,他仅仅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其他意思。
啵啵曾求我们给庄深海招魂,让他们再见一面,但无论许祈还是方航都一口回绝,而我也因此知晓了道士们基本不愿意招魂的另一条原因。
有时候是担心坏了老天爷的安排,遭报应,而类似于庄深海这种情况就全是为了大局考虑。
让有情人见一面,说得容易,可万一庄深海不肯离去呢?
平心而论,换做是我,再见九香或者李珊珊,我也舍不得离开,而不离开就注定要消亡,啵啵不耐住思念,就会害的爱人魂飞魄散。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对夫妻同罗帐,一对阴阳各漂流。
同罗帐的就是我和康九香了。
没其他地方可去,我和老婆入洞房也不能去宾馆,更不能跟我爹妈说:“你们出去呗,让我和老婆上个床。”
最后便选在李珊珊家了,在一个女人的床上睡了另一个女人,颇为汗颜。
除了文静发现我消失,察觉到什么,每天疯了似地打我电话,其余人并没有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九香是个温柔的小妻子,除了第一夜发疯似的对我又咬又挠,其他时间都像猫儿一样乖巧,我不知道是不是夜里说了梦话,第五天,九香居然把李珊珊叫来了,当时我悲喜交加,生怕自己的小身板应付不了两人。
但九香却说:“我一万个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你就是这个情况,我又舍不得离开你,与其仗着妻子的名分将你牢牢霸住,让你愧对姗姗姐再想尽办法补偿她,还不如我大度一点,让你记住我的好,王震,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甘之如饴的亲手奉上,但这件事,我还是很难过。”
她难过,我也痛苦,可让她开心便会让李珊珊难过,我还是痛苦,正在纠结当中,九香便将我推出门外,而我毫无兴致,与李珊珊倾诉,要不说女人了解女人,她出了一个主意,与名人兄的思路一样。
所有的抗议和不满都沦为婉转幽怨的呻.吟之后,倔强的康九香老实了。
但这才是我的悲剧的开始,两三天,齐人之福的旦旦而伐,我乐此不疲,五六天就勉力支撑了。
二八佳人体似酥,暗里教君骨髓枯,电动小马达也架不住两天两夜不给充电,到了第十天我就跑去找许祈,强烈要求去云南给他抢老婆,灰溜溜的领着方航和尤勿滚蛋。
火车上,尤勿在行李中找白禾禾给他带的零食,方航却拿了个小本写写画画,我问他在做什么,方航皱眉道:“我现在有点喜欢破案,准备把九香的案子破了,她应该是被人算计才无缘无故的杀了小伟,现在看来,第一嫌疑人就是刘苍松,他不想你与九香亲密,但有两个说不通的地方,一是小伟几次忽然始终,到底做了什么,与他的死有没有关系,二,我没见过刘苍松,但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性格,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九香,反而搞得这么麻烦?”
他要不提,我都快忘记这件事,思忖一阵,我说想不通就算了,娶都娶了,再想也没意义。
方航让我不要管他,纯粹是兴趣爱好。
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终于爬到云南,随后又上了许祈安排的汽车,开车的是个名为乃巴的僳僳族壮汉,这个季节,我们裹着羽绒服而来,他却单衣单裤,一个脑袋被山里的毒辣阳光晒得黝黑,双目有些凹陷,还长了个鹰钩鼻子,光看面相有些阴霾,但言谈却极为开朗,不断向我们说着山里的风光,但我向他询问许祈说的妙人,他却并不知晓,让我到了寨子问族长。
牛头寨在大丽以南四十多公里的山林中,距离僰人部落还有三十多里的山路,这个距离对于山林部族来说并不算遥远,但在延绵不绝的山林中,僰人部落已经处于无人区,又故步自封不与外界联络,乃巴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寨子,若非许祈说,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就是当年的都掌蛮遗族。
来之前许祈曾严厉告诫我们两件事,第一,不准说他在僰人部落的经历,只能说我如今以名道观下任观主的身份加入小道协,要来挖棺立功,有人询问,就说许祈告诉我,僰人部落有棺材即可,第二,坚决不能撩拨牛头寨里的任何女性,女蟑螂都不行,除非我们愿意娶她为妻。
汽车在盘山公路行驶两小时,改乘牛车进山,到了地方已是晚上七点多,这里天暗的晚,仍在黄昏时分,因为许祈的两点告诫,到了牛头寨门之后,我们都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牛头寨就好像电影《杀生》里的小村落,依山而建,只是碉楼变成了吊脚楼,多了几分生机,土路还算宽阔,给人一股宁静安详的气息,寨子里的人也不是我想象中,全都穿着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衣服,男的大多是深色长袍,女的则印花长裙或者短衣短裤,只有上了年纪的才会在头上戴个冠,让我很难接受的打扮。
这些都是进寨之后看到的,那些人就坐在各家门口,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欢迎仪式,但许祈是土皇帝,我怎么着也是个太子爷吧?官赐村里可威风着呢,怎么到了这,没啥人尊敬我呢?
不好意思问乃巴,只问他族长在哪里,乃巴说,族长在陪区里的干部喝酒,早就交代过,等我们来了若是不感疲惫就过去喝两杯,若是累了就在旅馆休息。
面都没见过,谁有兴趣喝酒,我便让乃巴领我们去旅馆,但心里却对牛头寨的态度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牛头寨有一千多人,因为是自治区,有个类似于村委会的部门,任职的大都是僳僳族人,真正做主的还是族中长辈,平时这里断不了有游客,便开了间旅馆搞些创收,乃巴将我们领进旅馆,与吧台里的大叔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大叔便喊出个小丫头,让她领我们上去。
一见女性,我们噤若寒蝉,生怕自己的魅力吸引到她,恨不得暂时毁容的那种,然而我和尤勿都杞人忧天了,这女孩明显对方航感兴趣,纤细的身子骨顶了一颗不太协调的大脑袋,圆圆的娃娃脸还有几颗小雀斑,十七八岁,开朗活波,无比热情的要帮方航提包,领着我们进了房间。
洗把脸,稍稍敛去疲惫,我觉着呆在这里也没个意思,还不如去找乃巴,让他介绍几个族里老人打问一下消息,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这招待的忒不热情啊。
方航的房屋紧闭,敲敲门,他却让我一边凉快去,我心说该不会和那小丫头搅和到一起了吧?虽说他不怕我们名道观,但也得给点面子呀。
有些气恼便去找尤勿,他倒是没事,说明意图便与我出门,没有去找乃巴而是在寨子里闲逛,想找个人聊一聊,看看大家对名道观有什么评价,搞不好是许祈装逼了?
夜晚出没在寨子里的只有居民,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坐着几个抽烟喝酒的,人有不少,聊天却很困难,我们主动打招呼,他们便笑的热情,说着听不懂的话却做手势请我们进家,而那些打扮古怪的少女妇人欢天喜地的拉扯,吓得我和尤勿落荒而逃,七拐八绕便到了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极为扫兴,我说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说,尤勿却要再逛逛,又陪他走了几步,无意间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很飘渺,好像是小声哼唱,我心里一紧,想起了方航曾说,洞经古乐在大丽很流行的话,便告诉尤勿:“糟了,咱们是不是跑错地方,进到僰人部落了?一定是,他们上次没能抓住许祈,这一次就埋伏咱们!这歌不能听,会被勾魂儿的,快跑!”
尤勿却侧耳倾听,片刻后,拉着我向传出歌声的地方走去,嘴里说着:“你家勾魂用流行音乐?是个女人唱的,应该会说普通话。”
顺着歌声,我们找到一座挂着牌匾的小院,轻哼的音乐以及很有节奏的击打声从院里传来,这女人唱的还挺好听。
墙根有块大石头,踩着就能看到院里,尤勿便爬了上去,随后身躯一震,喃喃几句,我问他看见啥了,尤勿痴呆的说:“别吵。”
揪着他的裤子,我也爬上石头,脑袋刚探过围墙,歌声清晰了许多,随后我也和尤勿一般,彻底迷醉了。
屋檐挂着的灯泡散出一片黄晕,笼罩了正在唱歌的女人,我们只能看到侧脸,她浅浅笑着,跟着身边的录音机里放出的歌,轻声哼唱,击打声并不是录音机放出的,而是她在打手鼓,一身浅绿色的印花麻布裙,露着半截圆润的小腿。
这个女人的长相并不算是倾国倾城,我的姗姗姐都比她漂亮,真正要人命的还是她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