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看到推背图上的字,除了爷爷和五乘。
在得知爷爷的命数也许是天煞孤星之后,方航愈发肯定这个推测,爷爷和五乘,一个云游大和尚,一个青楼大茶壶,怎么看都不该有交集,更别说成为莫逆之交,也许就是两颗天煞孤星命中相吸所致,而爷爷将五乘推进棺材中,几十年不得现世,也许便是得知了两人的命数,若是再呆在一起,早晚有一个人要被克死。
预言后世的推背图,想必也能预测一人的未来,如此神异的奇书也只有天煞孤星能承受,命中注定没有在意的人,也就不会利用推背图为其他人逆天改命。
爷爷不与后代接触,也许是担心克死我们,可他有朋友,老族公和博远扬不就是么?
可方航让我想想爷爷的其他朋友。
我们所知道的,五乘在棺材里虚度几十年光阴,刘为民从人人钦佩的汉子,沦落成一条被人役使的傻蛇,那陆同风还没有见到,但可以想象,原本是道士中的翘楚,却没能在小道协里谋个位子,不知钻在哪个山沟里当野人,这下场,肯定是被爷爷妨害了气运。
至于老族公和博远扬,如今也挺凄惨,垂垂老朽却没有颐养天年,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反而跟着爷爷满世界乱跑,过着餐风饮露的生活,虽然还活着,但又能活多少年呢?稍动脑子想一想,在家中或道观中修身养性,总比他们四处奔波能多活一些时日。
凡是认识爷爷的,没一个好下场,杏桥村里唯一与他走得近的堂哥家,如今都家破人亡了!
说到激动出,方航后怕不已:“妈的,幸好没跟你们去荒滩,否则一不留神就被你爷爷克死了,可怕呀!王震,以后你想杀谁都不用动刀动枪,求你爷爷去跟他交朋友就行!”
骂了一句,我让方航别废话,赶紧给我弄些钱花,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铁公鸡终于拔毛,也得先打给老赵在医院的朋友,我用他的银行卡取钱。
又在阿拉善盘桓两日,终于踏上归程,钱旺几人稍感不安,担心回去之后要面临李哥的报复,我索性给那姓李的打个电话,让他去火车站接我。
对我的归来,李哥极为意外,以至于一听到我的声音便惊问道:“王震?你还活着?雷会长呢?”
我冷笑几声,让他不要废话,开车去火车站接驾。
一整天的车程,终于到了熙熙攘攘的帝都,车站里与李哥见面,他依然带着虎子,很亲切的迎了上来,张开双臂要与我拥抱,虚情假意的说:“王震,欢迎你平安回来。”
我皮笑肉不笑,拥抱过后便当先走出火车站,虎子落到后头,不知与钱旺几人说些什么,而李哥赶跑两步追在我身边,询问荒滩的经历。
再一次问及小雷子,我说他死了。
李哥大惊,问我怎么死的?
我看看左右的行人,确定没人注意后,刚搂住李哥的脖子,领口处一痒,冒出个紫色的小脑袋,李哥笑道:“呦?这是什么怪物,稀奇呀,是带给我的礼物嘛?”
说着话,他便要将小松鼠抓出来,我却冷声说道:“当然不是,我左手上的东西才是带给你的礼物。”
李哥下意识低头,看到我用袖子遮挡,指在他腰上的黑物后,那张虚伪的笑脸顿时冷了下去,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上握着荒滩带出的那把手枪,虽然没有子弹,但吓唬人还是没问题,为了把它和小松鼠带上火车,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我对他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火车站里,随处可见的是军人和警察,李哥指点着他们,说道:“聊?我现在喊一声,就凭你手上的东西,马上会被打成筛子,你信么?即便我让你开枪,你敢么?”
我平静的告诉他:“你喊吧,看我敢不敢开枪。”
李哥怒目而视,眼角抽搐,显然怒到了极点,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摊手做轻松状,问我要聊些什么?
保持着威胁的姿势,七拐八绕走了十几分钟,李哥领我到了停车的地方,是火车站不远处一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不知是什么场所,并没有停多少车,空旷又安静。
李哥是开着那辆黑色越野车来的,旁边还有一辆奥迪小轿车,李哥便指着告诉我:“这是副会长的配车,以前老爷子用得少,都是我替他保管,去荒滩之前你说自己没有车,我赶紧给你开来了,我没有对不起你吧?而你就这样对我?”
他走到车前说出这句话,我的枪口也始终指向他,局面挑明之后,虎子勃然大怒,骂了一声找死便要向我冲来。
虎子一米八几的身高,一旦发怒确实很有威势,可他刚迈出一步,钱旺便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脸上,这番急骤的反转是虎子没有想到的,当即愣住,大吼一声:“钱旺,你他娘的要造反不成?”
没有回答,八名跟着我从内蒙回来的考古队员一拥而上,虎子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眨眼间被按倒在地。
一切已成定局之后,李哥收回看向钱旺的目光,转而望着我,说道:“看来他们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王震,有两下子呀,我真是小瞧你了,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得罪你吧?”
虎子叫骂不停,钱旺径直在他脸上踹了几脚,李哥狞声威胁道:“钱旺,即便有王震护着你,考古队也是我说了算,你是从哪个部门挑出来的?等我回去查一查,你准备滚回去把禁闭室坐穿吧。”
我横跨一步挡住李哥的目光,晃晃枪口,学着博远扬威胁钱旺时的表情和语气,说道:“你还想活着离开?想太多啦!姓李的,你说没有得罪我,我倒要先问问你,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又为什么要给小雷子通风报信,想将我弄死在戈壁滩上?”
以小雷子的身份,想要瞒着李哥在考古队中安插间谍确实不难,但将整件事联系起来,我们都觉得那个间谍也许是李哥派去给小雷子通风报信的。
在所有人都看到我启程离开北京之后,李哥忽然示警说,小雷子带了大队人马想要围剿我,如果我没有应对之策,最好是回北京藏起来,而爷爷点破小雷子的阴谋,就是想逼我回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最安全的办法还是弃车向荒滩进发。
李哥选在那个时候示警,很有可能就是与小雷子合作了,而考古队损失一人后,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人的尸体,当时看来是不忍让同僚曝尸荒野,但仔细想想,应该是想要找到那人身上通风报信的工具,免得小雷子踏入危险之地,也能继续为他指路。
泄水之后找不到尸体,李哥便准备带着虎子开溜,说不准还想鼓动考古队与爷爷三人打上一场,削弱我们的实力,方便小雷子下手。
这都是分析出来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也没准备起诉李哥,用不着证据。
而面对我的质问,他自然矢口否认,解释说,我爷爷早就去过荒滩,我应该知晓那里的情况,不管是设伏还是藏匿都很简单,所以没有把小雷子当回事,忽然想起才随口说了一句。
我不相信,他说不信也没办法,反正他说的是实话。
我说,那你就去死吧。
轻叩扳机,一声脆响,李哥猛地哆嗦一下,脸色煞白,却随即明白我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他怒不可遏道:“王震,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
我吹吹没有冒烟的枪口,说道:“不过分,没子弹是因为我没来得及弄子弹,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弄到,下一次我向你开枪,肯定会送你一粒铁花生米,咱们走着瞧,那车就送你了。”
转身离去,李哥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撕破脸皮,以后不要对我虚以委蛇,我没兴趣陪他玩下去,稍后我会去小道协复命,钱旺八人以后就不回考古队了,也许,考古队要整顿一番,也许,我会成立一支新的考古队?反正不会在于他联络。
不理会他的吼叫与威胁,我带着钱旺他们离开,刚走出停车场,老赵居然打来电话,说道:“回北京了?咱俩还没见过面呢,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把你爷爷的事情聊一聊,姚上师姚和尚也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