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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八、神秘的阁楼(一)

在成魔似的初三生活中,思聪没有了朋友,没有初学习以外的其他事情,每天几乎都是三点一线,他无处倾诉,也无处放松,有的是越来越少的话,和越来越瘦的身躯。那一年的中秋节快要临近了。思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月亮已经从东边升起了,差一点就满月,周围除了虫鸣声就是思聪的脚步声,在露水凝结的夜空里,思聪一边走一边不时抬头看看月亮,越看月亮他心里不免泛起了凄凉感,而且这种凄凉就像是月光下的阴影到处都是,到处都是那面深入不可测。在经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思聪听到了小孩子的打闹声,毕竟是快要过中秋节了吗,听到这些声音,他的心开始剧烈作痛,他跳到路边的田地里,蹲了下来,双手拼命的插到泥土里,绝对是一个神经病,确实,那时的思聪心中充满了怨恨和无助。他觉得天上的月亮真******像一个人脸,而且那张脸是一种看轻一切的笑脸,那张笑脸高高在上的在嘲笑思聪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思聪很无助,很孤独,他这时想起来一个古希腊的神话英雄,安泰,这个英雄每次被打倒在地后,都会站立来,因为他从大地母亲那边能获得新的力量。所以思聪选择在多次打压嘲弄他的天地星辰面前,俯下了身子,他选择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他选择把四肢都插入泥土中,他希望从大地泥土中获取能量,重新再战。

思聪保持了这个姿势三十分钟,在这三十分钟里,有一个同学从这边经过,他视思聪为鬼魅,悄悄的跑开了。思聪从地球哪里充满电之后,精神好多了,一个人走回了家。回家之后,思聪的妈妈看见思聪弄的满身是泥土,问他怎么了,思聪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衣服换了下来,洗了把脸,又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中秋节过了,下一个节日就是春节了,在放寒假前,初三其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思聪进入了全年级前一百名,这个成绩可以说稳稳的能考上县第一高中了,但是思聪还是不满足,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到县第一高中,进不了快班,很有可能还是会成为考上名牌大学精英们的垫脚石。但是思聪觉得自己已经拼劲全力了,还是没有达到出人头地的效果。虽然这个成绩出来以后,亲戚朋友都觉得思聪很了不起,学成脸上也很有光,但是思聪清楚的明白,如果在没有突破的、更进一步的学习成绩,他这一辈子很可能就此垮掉,因为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快黔驴技穷了。

寒假放了之后,思聪心中的悲愤和无助升级了,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有时会莫名其妙的汗流浃背。学成夫妻俩看到思聪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学成看见思聪整天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便叫思聪到外婆家里去玩几天,舅舅家有好几个同龄的表兄妹。到了舅舅家,思聪孤独症的毛病又犯了,他身上的抑郁之气老是会把他和人群隔开,导向阴气很重的地方。一天早上吃好饭,几个表兄妹说一起打牌,思聪说你们先玩,我去上个厕所。在去厕所的路上,思聪被一个地方给吸引住了,那就是平房上的阁楼,而且那天凑巧的是,在旁边有一个梯子刚好到阁楼上。思聪到外婆家好多次了,这个阁楼却一直没有上去过,而且那个阁楼一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甚至还有阵阵寒气,看样子好像多年都没有上去了。

思聪怀着一颗忐忑的而又兴奋的心情爬上了那个梯子,一个踏步一个踏步走得小心翼翼。慢慢的他的眼睛看见了阁楼的地板,一层厚厚的灰,上面只有老鼠的脚印,看见这么大的灰还有不少散在地上的老鼠屎,思聪鼻子非常的痒,幸好他忍住了。不然可能会引起大麻烦,这时思聪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舅舅平时喜欢看一些命理风水书,神秘叨叨的,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想到这里,思聪更加兴奋了,轻轻的爬进了阁楼。

这个阁楼是一个三角形的结构,到处都堆放着杂物,有手工织布机,有一大堆落满灰尘的旧家具,就在思聪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时候,一个很特别的箱子吸引住了思聪。他赶紧跑过去,轻轻的把那个箱子搬了过来,放在光线比较明亮的地方。这个箱子用不知名的木头打造的,四角和箱子表面都有金属铆钉和铁条加固,当然这些铁物件已经是锈迹斑斑。正当思聪想要打开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箱子有一把锁,而且是那种老式的锁,思聪拿着这个锁琢磨了半天,锁芯里都锈蚀的一塌糊涂,看来用钥匙也打不开了。于是思聪从旁边找了一个小铁杠子,把锁别开了。

打开箱子以后,思聪大概看了一下,觉得好失望,里面主要是一些书,而且那些书都是竖版的繁体字,还有两个铁盒子,一个铁盒子思聪打开后发现是胸章,有国民党发的胸章,也有共产党发的胸章,总数有六个,思聪只认得共产党发的胸章,一个是民族独立胸章,一个是解放胸章,对这些胸章,思聪不感兴趣,又原样放了回去。打开另外一个铁盒子,里面都是一些古钱币,有康熙通宝之类的,思聪眼睛转了一下,于是就拿了自己认识的十个钱币,剩下的都放了回去。

现在箱子里就剩一些书了,其实就是两套书,一套是三国演义,一套是鲁迅的若干著作。思聪拿起一本三国演义打开看了看,惊呆了,里面是竟然有密密麻麻的批注,而且是用繁体字写的,这些批注的内容明显是这本书作者的内心活动,绝对真实的内心活动,思聪看了几个批注之后就已经深深的被迷住了,比如有的批注写到若得貂蝉退隐,江山于我何用。等他翻到书的最后一页,他才发现这里也有批注,写的是某年某月第一遍看完,某年某月第二遍看完。思聪数了一下,足足有十一遍,这本书的所有者看了这本书十一遍。但是思聪从这本书上却找不到这本书所有者的名字,后来想想也对,这么内心的批注,干嘛要留名字呢,要是被后世别有用心的人看见,岂不是要对号入座,肆意评说。这位评注者不简单啊,而且书是锁在箱子里的,估计只有他有钥匙,而且这个箱子看样子在他去世之后就从来没有打开过,很充足的一个理由是,舅舅家生活很清贫,如果他打开过这个箱子,里面的铜钱可能早就没有了。

思聪又翻开来鲁迅的著作,上面也是记满了密密麻麻的书评,思聪没有来得及细看。在鲁迅所写“吃人”那一段的时候,思聪看到了一份公函,这份公函已经泛黄,公函上的内容更是让思聪震惊,内容是抗美援朝烈士阵亡通知书,名字居然和思聪的外公只差一个字,很有可能就是思聪外公的哥哥,这份公函上有斑斑黑点,思聪当时以为这是发霉的作用,其实他后来才知道了真像,这是思聪外公妈妈接到阵亡通知书后哭了一晚,流的的血泪。从舅舅的口中思聪知道了,哪个箱子是外公的,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思聪的外公和他哥哥一起读的军校,一起想为民族,为国家去参军打仗多年,后来在抗美援朝参军的时候,因为兄弟俩个只能一个人去,所以外公就留了下来复员了,哥哥却牺牲在了朝鲜。

突然舅舅家的表妹叫思聪,思聪没有吭气,等她走过去了,思聪才精神恍惚的从阁楼上偷偷的下来了,他的心却留在了阁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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