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永远比事件本身给人的冲击更大。】
傅青青看着眼前的牛皮封面，像是要把它看穿。她想过这本日记什么都不是，可好端端这群警察为什么会把它拿出来，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日记的事？难道都是巧合？
她也想过这就是那本日记，可他们是怎么找到它的？明明被藏在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啊。
如果日记是真的，那么她的筹码就没了，她还怎么报仇？
想起录音里那个人，她就觉得浑身发抖。
万守业，她听过这个名字，是风腾集团的董事长。位高权重，凭她又能做什么？
所以她想要看看日记里的内容，又不敢看。她怕手里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变成妄想。
……
一声“抱歉。”，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她迅速缩回手，避开和他的正面接触，以此掩藏自己的不安。
司徒博然站在门口，“日记的主人来了，你要见见吗？想知道里面的内容，不如你们当面聊聊？”
“啪”一声之后是她惊恐的声音：“不可能！她不可能来！”
“青青。”门外有女声响起，瘦瘦的身子一袭红衣紧身裙，躲在司徒博然身后，长发飘起，落下，飘起，又落下。
“不是！”她抓住桌腿，“你不是她！你不可能是琳琳！”
“青青。”
“不可能！”她双眼通红，“你已经死了！死了！你不是！不是！”四肢蜷缩在桌脚，紧紧抱头啜泣。
司徒博然收起笑容，口气变得冷冽：“你杀了她？”
“谁？赵琳？我没有！”
“那她为什么死了？”
问题问得蹊跷，使傅青青突然就想通一点：那本子她没见过内容怎么知道是日记？一切都晚了，自己已经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意识到被骗，她就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整个人都静止下来。
认命一般跌坐在地，回答说：“是意外。”
傅青青说完这句话不久就开始情绪不稳想要撞墙自杀，注射镇定剂之后送回拘留所。
为父亲报仇最后的希望破灭是她心理崩溃真正的原因。
……
游乐随秦风到达赵琳家，小三层排屋，门口的白花扎得人眼睛疼。
赵琳的父亲据说不久前疯了。见到他的时候，他面容憔悴，身边跟着社工，游乐觉得有点眼熟。
“这哥们儿挺惨的，老婆被女儿杀了冻在地窖的冰柜里。女儿为了一把刷子和入室行窃的小偷打起来，被刀捅了，就这么血流而亡，不知是不是现世报哟……可这报都报到男人身上了，他出差回来，老婆孩子都没了……”
从周围邻居那儿听到的信息也有些耳熟。
进到男人家，游乐刻意走近些，靠着捕捉对他的感觉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雨眠住院的时候，她曾经和这个男人在警局门口擦身而过……
当时观澜区刑警队抽不出人手，案子后来转交到临区的警队手上。小偷落网后，一切水落石出，女儿杀死母亲的凶器也被找到。还登上了当天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
——
刑警队会议室的气氛说不出得沉闷，杀陈彪的凶手傅青青抓住了，警队已经提出诉讼。另外，在小偷家也找到了那把即帮赵琳杀人，也“杀”了她的凶器。上面混杂的血迹经过提取DNA做对比，和三名死者全部吻合。
赵琳因为老天刻意制造的巧合，杀了傅远案的涉案人。傅青青为了感谢她，继续用她的手法杀死仇人，最后将自己和她都送上了法律的公证台。
可赵琳和她母亲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得而知，她对那些人仇恨的背后原因也只剩猜测。还有那句，小偷的供词里说她死前不停哭诉着的话：
“不要拿走这个，不要啊！”
也是因为这点，小偷才认定那是把有“价值”的刷子，二人起了冲突，刷子也被带走。
事实上，那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刷子。
整件事就像一场轮回。
……
“乐乐。”下班的时候夏雨眠突然觉得二十多年活得好累，“我一直以为破案是在声张正义。”
游乐：“当然，警察就是为了正义而存在的。”
“真的吗？”她侧头趴在她肩上，“那为什么我完全没有破案之后的快感呢？为什么万家那个，明明有罪如今还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明天‘浴缸恶魔’的案情报道一定会铺天盖地，舆论会倾向于哪边完全取决于媒体会透露多少真相。
万家有财有势，只怕不会让不利自己的东西报道出去，事实究竟会被扭曲成什么样？”
游乐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也在问这些问题，而答案却不会凭空跳出来。她想起易尔回去之前交给自己的纸条，和其他时候不同，这次是折叠成千纸鹤形状的纸条。
纸鹤翅膀上写着：
【万物有序，万事有时。】
她把纸条递给夏雨眠。
“易尔给的？”
“嗯，我是没太懂啦，不过好像是想让我们不要放弃希望吧。”
夏雨眠忽然安下心来，说：“你的这个他，真的很特别哦。”
“什么我的，他的……你说什么。”
“哈哈哈，说的就是你们啊！”
两个女生在晚霞中打打闹闹，融进秦风眼里温暖了整个天空。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赵琳已经疯癫的父亲不必经历这一切，有时候疯癫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
“这局怎么算？”他问一旁的司徒博然。
“我输了。”连认输也说得不像是输了，“但是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他。”随即他将纸条递给秦风，正是游乐之前转交给他的。
……
“秦风。”
身后突然传来的是苏珂的声音，她和司徒博然点头问好后擦身而过。
“你，怎么来了？”
“你想赖账？”
“我，我赖什么账？”他又开始结巴。
苏珂勾住他的衣领，“昨晚的账。”
“你们！”项骏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步流星冲到二人中间，“在干什么龌龊事！”
“你捣什么乱！”苏珂拿眼白瞪他。
他一脸忠义，“我就捣乱！看你还敢欺负我家小风风！”
秦风忍俊不禁，看着二人互不相让，闹腾不休。心中的失落忽然就没那么重了，而这两个人似乎也和刚认识的时候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还好，生活依然愿意赐予他一点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