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行至顶层。开门之后几名戴墨镜、穿西服的壮汉映入眼帘。他们不苟言笑,蓝牙耳机闪着光。出了电梯,方知整条走廊每隔几步就有一名这样的保安,像极警匪枪战电影里那些黑帮头目的老巢。
游乐不自觉一哆嗦,退后几步,撞在秦风怀里。他扯起嘴角,小声说:“刚才不还挺有气势,怎么?怕了?”
想用激将法……
“怕的是小狗!”她偏偏就吃这一套,硬着头皮挺起胸,一个跨步回到易尔旁边,躬身道:“少爷,请!”嗓门宏亮,把易尔吓了一跳。
和游乐一样,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阵仗,恐惧分秒间成倍增长,能稳住心神不发病已经耗尽全力。
游乐察觉到他内心的变化,依样画葫芦,用了一招激将之法。
“要跟来的是你,现在拖后腿的也是你,早知不行就不该逞强!”
他身体一紧,跟着,僵硬又小心地迈开第一步。
……
万黎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面积大得离谱,里面除了会客区还有室内高尔夫、健身房、卧室……与其说是办公室,倒更像一个家。
他们被安排在会客区,秘书端来几杯茶,说了句“稍等”就撤出去。透过沙发旁边的玻璃能看见万黎在埋头打电话,但听不清具体内容,多半是做了隔音。
“这有钱人就是比我们会享受啊……”耗子到处转了一圈感慨道,秦风瞪他一眼,他干咳一声,站在一边。
游乐小声问易尔,“你家办公室也这样?”
易尔:“嗯。”
她心里唏嘘,此前见易家别墅……还以为易盛远与众不同,原来也不能免俗。
——
二十分钟后,万黎从办公区域出来,一眼就瞧见易尔,上前寒暄。他伸手示好的时候,易尔顿了几秒方才握住。虽然不大熟练,好在没有出错。
她之前教他的……他竟记住了。
游乐突然就心情大好,主动揽下传话的活儿。“万董事长,我家少爷……怕生。”她急中生智解释道,“所以,他的话将由我代为转达。”
万黎点头,“易氏集团是想给小少爷放权,让他接手生意锻炼锻炼?”跟着意味深长地一笑。
游乐学着影视剧里那些秘书、助理的模样,对易尔颔首低眉,半分钟后开口:“最近听说风腾地产买下江边一块地皮,正在招商竞标……”
“哦?”万黎扫了一眼秦风和耗子,复又看向游乐,“易氏也有兴趣?”
“是的。”
“欢迎之至。”万黎两手一摊,“不过这项目暂时搁置了,过段时间才会启动。”
“为什么?”游乐嘴巴快过脑子,一着急就问出了声。
秦风脸色一沉:这丫头还是这么喜怒形于色,跟着那个搞心理的也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忍住上前帮腔的冲动,毕竟自己现在的“保镖身份”不好插话。(所谓做戏做全套,他和耗子这类长相,编其他的岗位不大合适。)
万黎似笑非笑,“负责项目的经理不久前出了事,接手的人还在整合他留下的资料。”
游乐还想继续追问,被易尔拦下,“问他要资料。”她后知后觉,担心之前的行为暴露了自己,心虚低头、偷瞄万黎。对方面上云淡风轻,瞧不出端倪。果然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虽说是富二代,却一点不像社会新闻里常报道的那类。实打实的有财又有才。
她理理思绪,“易家有意竞标,能不能把项目资料给我们拿回去参考参考。”
他倒是爽快,即刻吩咐下去,秘书不一会儿就将东西交在游乐手上。
“稍后我还有个会议,你们自便。”万黎起身整理西装,示意秘书,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连逐客令也下得干脆利落、颇有风度。
游乐一改对他的初印象,想着那些保安大概是他格外注重自己的安全罢了。
……
她瞧人的本事或许不及他人,但从刚刚的对话来看,对方情绪平稳,应该没做什么亏心事。再说,他们早就把嫌疑人定为女性,也不会是他。思及此刻才想起问秦风来风腾的原因,还有……为什么会怀疑万黎。
“不是怀疑他,而是几起案子的死者都和风腾的项目有关,我担心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在。也许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凶手并不是心理扭曲才去犯案……”秦风回头看易尔,对方正心无旁骛翻着资料,顺势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游乐心惊,他对易尔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缓和的?
易尔仿似没听到般,仍在埋头研究。
耗子逗趣:“头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臭小子!”他一掌劈下,“开你的车!”情绪不佳。游乐心里偷笑,面上还是劝慰了一番,继而问了同样一句话。
易尔抬头看看她,算是给了回应。她明白,那是让他们“等待”。
见易尔连游乐也没理,秦风好受许多,眉眼舒展,脑袋窝进车座,找好姿势闭目养神。
——
另一边,易尔找到的纤维被证实为是人的头发。只是经过化学品处理,无法提取到DNA。
凶手作案竟带着假发……为什么?
掩饰身份?
之前的现场都没找到过这东西,或许是因为小旅馆人多眼杂需要伪装?
又或者是害怕被拍下证据?但旅馆老板娘为了省钱根本没有安装摄像头。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的客人有“特殊要求”。
秦风周身一抖,打个激灵。年轻时候实习轮转去过扫黄组,见识过些有“特殊癖好”的。
……
游乐埋头查看刚从工商局、税务局、海关总署调用的风腾企业资料。几十分钟下来,脑袋已经两个大,趁着秦风出去抽烟的空歇开小差。
一旁,易尔手中的计划书摊在某一页十多分钟。她远远瞄过去,似乎写着土地什么什么年限。就在她把脖子伸得更长,就快能看清那些字的时候,易尔说了句“奇怪。”然后望向她。她一慌,失去平衡,连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捂着屁股大叫,“啊!嘶……!疼!”响动太大,惊动门口的秦风,进来瞧见她那狼狈样,前仰后合。
“笑什么笑!”她拍拍尘土,瞪圆眼睛,脸憋得通红。
易尔嘴角一弯,很是好看,惹得游乐丢了魂。
他把资料递给她,“给秦风。”
她回过神,狐疑着做了传信工,秦风前后翻看也说了一句……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