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说得高兴,门就被敲响了,葛思站起来一开门,唉,果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爷爷好,大伯好,堂姐来啦。”
老爷子清了清老痰嗓,对着葛思说道:“你大伯母在家熬汤呢,说是晚点给惜墨送过来,昨天你大伯没见到人,都说有些不舒服,我就放心不下了,今儿个收拾好了,就过来了。你大堂姐最近休年假,也没什么事情,她毕竟是带过小孩儿的,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走,一抬头就看见了林叔,虽然心里有了猜测,还是问出口,“怎么也不介绍介绍,这都是谁啊?我记得你大伯跟我说过,葛思你父母都不在了。”
还没等葛思开口,林叔绅士的伸出手,自报家门,“鄙人林苏杰。”此话一出,满是寂静,只能听到众人浅浅的呼吸声。
顾老爷子的脸立刻拉的老长,冷哼一声,理都不理林叔的手,用拐杖重重地击打着地面,众人的身体不由得微抖,老爷子这是生气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律师啊!这些年也劳你费心了,把人藏得那么好,我们顾家动用了多少手段,竟然查不到一点线索。到底还是国外的大律师啊,能动这样的脑子,钻这样的法律空子,我们现在也是一点儿话都不能说啊!”
不能说,您还说这么多?林苏杰搓搓自己的手,这个老爷子的脾气果然跟当初顾然说的一样,硬骨头不是那么好啃的。林苏杰的面子上,看不见一点尴尬,反而有着运筹帷幄一般的自信,看在老爷子那里,极其碍眼。
“顾家的当家,苏杰也算是久仰大名了,以前顾然在的时候就常常提起您,今天见到才知道所言不虚,果然不愧是军旅出身的人,80岁了,还是硬气得很。”
老爷冷笑一声,径自坐在厚软的棕色沙发上,“哼,我哪敢不硬气?我是个老不死,可我那也是不敢死啊,见不着我的这个孙女,我死也不会瞑目的。这一切,林大律师居功至伟啊!要是没有你当年的做法,也许老爷子我早就见阎王去了。”
老爷子早就下了结论,觉得是林叔不让自己跟顾家联络的。这个时候谢欣插话只会让老爷子下不来台,更加认定是自己偏帮了林叔,对林叔有害无益,谢欣只能担忧的看着葛思,又瞅了瞅顾执,收到大伯摇摇头的表情之后,也知道自己应该按兵不动,免得火上浇油。
“大爷,您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当时的事情确实我是有欠考虑的。以顾家的能力,怎么会保护不好惜墨呢?只是放到二十年前,顾家也应该有这么大的实力吧?”不软不硬,林苏杰给了老爷子一个钉子碰碰,二十年前的顾家,顾执还不过是个中尉,老爷子虽然有些资本,在那个时候,也不见得真的有现在那么威风。
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心里不禁感慨:顾然的这个朋友,果然不是白给的,面上却一点都不松懈,“那你也不能把我顾家的骨肉带走,顾家的孩子,还是要归根的。”
“您说的当然有道理,只是现在人多口杂,不是个谈事情的地方,想来大爷您,也不急在一时,顾然的一世名声,惜墨的儿时境遇,总不能放在这里说。既然您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如在等上几天,容苏杰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跟您说。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要多,苏杰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断然不会在您面前耍手段啊。惜墨这个孩子,您是知道的,脾气秉性跟顾然太像,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很多事情想来您也很好奇,不如就由我来说吧。”瞥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谢欣,“这孩子,还在月子里,总不能让她为了我们的事情上火,月子里面得的病,那可是会伴随她一辈子的。”
林书杰一口一个“您有理,我不对”说的老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顾家人从来都是遇强则强,如今人家句句在理,口气又是低声下气的,若是自己还要胡搅蛮缠,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还是送了林苏杰一记冷哼,老爷子往拐杖上使了力,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儿个就放过你,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要是敢跑了,追到美国去,也要逮住你!”
这个口气,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谢欣忍俊不禁。老爷拉了谢欣的手,问道:“惜墨啊,昨天说你不舒服,今天好不好?爷爷也不怎么放心你,你说这个时间赶得,虽然一早做了准备,还是有些匆忙,好在你跟孩子都没事儿。”
“他们有福气,沾沾爷爷的光,跟爷爷一样长寿就好了。”谢欣恭维道。葛思因着谢欣的话有些愣,这人是什么时候跟自己学会的谄媚?有模有样的,也不算辜负他这个师父。
谢欣也是不想说这么让自己作呕的话,只是爷爷现在还在怄气,为了让林叔的日子好过一些,她只能先奉承一下了。先把马屁拍响了,一会儿才方便拔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