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上清宫大殿之前的广场变得格外不同,大殿门口放着一口大鼎,三足两耳,青铜之上刻着龙纹,让铜鼎显得格外尊贵神秘,里面三根大香升起袅袅青烟,飘升至三尺高后消失不见,台阶下面摆放三排木椅,能做下百人,巴蜀各观观主或其他势力之首端坐其上,最前端有三张红色梨花木太师椅,青言居中,青微在左侧,右侧虽然空出,但也有一盏茶摆放在一旁。而余沧海等二十四代弟子携带自己的徒弟分别站立在两侧,留下一道对着青言的通道。
“一气化三清,太上传大道。道德漫天下,清静问黄庭。”
一响亮诗号自场外传来,太易真人携出尘之姿登上青城山上清宫外,五彩青纱道袍随风飘荡,脚下白云盖地,拂尘挥洒间,人已到青言面前。
“福生无量天尊!青言、青微两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道友客气了,快请坐。”
青言起身邀请太易坐下后,面带严肃,眼中似有雷光,“巴蜀道教千年以来,分分合合,三百年前更是遭遇外教入侵,幸的前辈先人努力,吾道教一脉才没从巴蜀消失,更是在百年的抵抗中,把外教封锁在峨眉山中。今日青城立派,掌门将从昨日的三人选出。一派掌门不仅要有才,还要有德,德分多种,今日就是考验你们的师德,门派兴旺不是靠一人就能支撑,它是门中所有弟子奋发努力的结果。现在,你们三人携自己的弟子上场吧。”
青言信手一挥,两道劲风而出,扫退两侧之人,露出广场之上的巨大太极图,而在一旁的余沧海几人携弟子纵身落入图中。
余沧海携存志,苍云带着才十二岁的玄化,沐紫郢身后跟着一位紫衣少年,三方相互僵持,长剑在手等待出手时机。
周围无人出声,唯有天地鸟鸣虫叫声,余沧海三人魂入天地,进入天人合一之境。突然,沐紫郢七星灵剑之上紫华耀眼,两道紫色剑气射向余沧海、苍云两人,他身边的弟子也在气机牵引之下举剑横劈,全身真气化为一道细薄的弧形剑气射出。苍云见状,拂尘挥舞,一道雾蒙蒙的白气落在身前,雾气渐渐消失不见,冰霜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雾气所过之地,天地一时之间陷入冰封,玄化也跟着甩动拂尘,三千白丝如同漫天繁星,在冰晶剔透的世界冻结为冰针往四周射去。沐紫郢弟子不及反应首先陷入冰封,而后沐紫郢气运周身抵挡寒流,然而根基不如苍云深厚,脚上慢慢附满冰霜,余沧海也在苍云出手同时有了动作。
太虚者,气之体。气有阴阳,屈伸相感之无穷,故神之应也无穷;其散无数,其实湛然。太虚真气能分阴阳,化万气。余沧海太虚真气转化阴柔之间,道威玄极剑阴极剑招脱手而出,天色骤然变暗,黑色气流如墨挥洒天地,收纳天地入剑势画中,马存志金曦名剑高举,剑射万道金色阳光,在墨画之中游荡。
牵一发而动千军,沐紫郢先手出招,苍云、余沧海紧跟其后,先是玄冰封天地,两道紫阳真气形成的剑气瞬间被破,沐紫郢师徒两人也在应功力不足被迫冰封。余沧海师徒道威玄极剑阵出手之后,黑墨强纳天地入画,唯独排除沐紫郢两人,被墨色气流击飞出了太极图中。太虚阴气充斥整个太极图,冰霜荡然无存,眼中只有墨黑色彩,紧接着金曦耀世,多道纯阳剑气如游鱼活跃在海中,在黑色的墨画中多处了靓丽色彩,纯阳剑气属性相冲,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破除冰封,反压苍云。
“金曦燎云”
余沧海持剑画圆,一股风势从剑中而出,马存志手中金曦却如初阳升空,已经显出烈阳之势,金曦名剑猛劈而下,剑气编织如云伴随风势压向苍云,好似火烧云从天空坠落。
“冰河覆坤道开荒”
苍云肩部抖动,背后玄冰剑突然冒出寒气飞射而出,单足顿地,苍云跃上空中握住长剑对着虚空一点,玄冰寒气在凝结成剑布满身前,有如河流浩浩荡荡冲击剑气编织而成的火烧云。
招式冲击之后,云气渐失,玄冰真气也被纯阳剑气蒸发一空,反倒在地上留下道道水渍,苍云真气不足,背后玄化更是在招式余波之下,击退出了太极图。见结果分明,背回玄冰剑,拂尘披肩走出太极图。而余沧海却显得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古风放回剑袋,双手隐藏在金边的袖口之中,傲然一人立在太极图中面对前面的百多位长辈,身后马存志脸色泛红,额头冒出虚汗双手开始抖动,露出疲惫无力之感,明显真气用尽之症。见此,余沧海抖动袖口,一粒丹药落在手中,手指往后一勾,红色药丸射入马存志口中,不出片刻,马存志头顶冒出白雾,肌肤微红,眼冒精光。
“看来你的根基还是不稳,以后修炼注意根基,不要再最求突破速度了。不要说话,自己炼化药力吧。”余沧海未回头,嘴唇也没动,用一股神识附带细微声音落在马存志耳边。
青言真人先是看了下低头不语站立在玄天六阳势力旁边的沐紫郢师徒两人,又看了正在闭目回气的苍云,最后才起身说到:“看来巴蜀小辈就属沧海才德出众,能承受巴蜀青城派掌门之位。沧海啊,看你如此出众,我很想宣布你为巴蜀青城派掌门。”
青言真人说这话时,下面沐紫郢拳头紧握,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但没有憎恨之色。旁边坐在椅子上,穿紫色道袍的老道笑呵呵的对他说到:
“紫郢啊,脸色不要那么难看,输了就是输了,要有傲骨去傲气,拿得起也要放得下,依我所看,他已经在先天境界的门外了,而你连先天的大门都没有找到,所以你败在余沧海手中也没什么。那孩子我也听说过,据说他得到了上古蜀中仙人的传承,他刚才出手的剑法哪里是区区松风观能流传下来,连我们山门道观的聚灵阵就是出自他手中,而且我有预感,十年之后,这人必会达到那玄之又玄同等丹道金丹的境界。事完之后,你下山游历,寻找先天机缘吧!”
师徒谈话暂且不理,再说余沧海见青言面无表情,语气慎重,就知道青言真人话中有话,觉得立派之事没那么简单。
“不知真人还有何种忧郁,只要沧海力所能及,必当全力以赴。”
“哈哈哈!还是小辈朝气蓬勃啊,我们这些老道不及也,不及也。”
青言没透露口风,摇头的时候以极快的手速在袖口取出一信封放在因为行礼举着的袖口中,之后传音入密给余沧海。“黑风寨有极大变故,你乐真子师叔已经前去处理,你现在也跟着去,要是这事成功,想必你的名声必将传遍江湖,我会让苍云跟紫郢去协助你的。”
说完之后,面开笑眼坐回椅子上,“比试已经结束,虽说胜负已分,但巴蜀立派事关重大,我们三位老道要商量商量。”
青言话刚落下,一旁的青微就凑到耳边小声问道:“这事交给沧海办行吗?你的五雷术法不是天生克制邪灵吗?你怎么不去跟着。”
“你的玄冰真气不也是冻魂伤魄,你怎么不去。乐真子那一手刚阳琴音天生克制鬼邪,有他在这事就已经了结一半,加上余沧海几个收拾残局,事情不久解决了?到时候,把这事情传遍江湖武林,沧海那小子不就是名声满天下了,之后我们上清宫闭门才不会被人打扰。”
一旁听着太易心静气沉,悠哉喝着清茶。“青言同修好计谋,不过要是黑风寨上的妖邪超出我等预估怎么办?”
“放心,到时候我会隐身跟在后面观察的,再说太易同修你不是用易数天卦卜了一挂嘛,你解读说十年之内巴蜀无灾无难。”
“天数不可测,静观其变吧。”
“你这神棍,没见过你的卦术准过,以前你卜卦说天地大劫,结果现在天地却开始变好了。你”青微话还未说完,中间的青言便端起一盏清茶喂他。
“青微慎言,太易同修喝茶、喝茶。”
比试结束,好似青城派掌门之事已经定下,旁观之人已经陆续随着好友到青城上四处游玩,玄天六阳唯一来的紫阳子也丢下沐紫郢跟着青言真人前去三清大殿论道说法。逐渐,人都走完,只留下余沧海、苍云、沐紫郢三人,他们的弟子也各自走开了。
“福生无量天尊!沧海道友,紫郢有礼了。”沐紫郢傲气尽去,上前跟余沧海行礼,经过紫阳的教导,能正视自身的不足了,再说从小诵读道经,他心胸没有世家出身,娇生惯养的紫宫星罗那么狭隘。
“想必青言真人已经跟紫郢道兄说了什么了,在这里不好说什么,去我的松风观细说吧。”
余沧海脚下生风,虚空踏步,由上而下在空中滑翔,片刻之后落在三分春色之外,苍云脚下云雾缭绕,一步一冰印紧跟其后,而沐紫郢真气却没有那么深厚,只得在树尖上借力而行,稍稍落下。
竹亭中,先来一步的余沧海催动真气,点燃桌上小炉中无烟碳,架上茶壶,一套泡茶流程做的有模有样。
后面跟着来的沐紫郢见到三分春色似画中般的景色,惊讶的四处观望。“想不到青城山中,还有如沧海道友这般的仙境,如此仙境有缘来得一回,紫郢这回青城山之行,来的不亏。”
“道兄请坐,区区寒舍,不值一提。”
待沐紫郢、苍云坐定,余沧海拿出袖中的信封,打开阅读之后,递给沐紫郢阅读。而他提着已经泡好了的茶壶开始斟茶。
“紫郢道兄、师弟,信中所写之事你们事先又听说没有”
闻着沁著茶香,喝一口,唇齿留香。“想不到道友还有这么一手好茶艺,这事突然发生,信上说是琴仙乐真子师叔昨天已经赶去查看了,现在我们也只有跟着前去。”
“我师父也去了”拿着茶杯,神游外物的苍云突然说了一句。
“师弟,你师父玉真子回来了?”
苍云点下头后又继续神游外物,唯有沐紫郢跟余沧海边喝茶边细聊。
………
黑风寨黑风大厅中,数道黑色纹路刻印在地板之上组成一道圆形法印,邪恶、狂乱、怨恨种种负面气息交织在一起,法印中心立有一根黑色玄纹的铁柱,柱上绑着一中年汉子,被划得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来是谁,果果全身、伤痕累累,双眼被挖,舌头也被剪断,凄惨万分,男子下方躺着一位已经死亡的果果女子,女子的肚子还微微鼓起。
法印四周十二个结点之上摆放着十二具流着鲜血的躯体,血液灌注在纹路之中立马就消失不见。一炷香之后,血液流干,尸体化为脓水也流进纹路之中,而结点闪过黑光,又有十二道躯体躺在结点上面。而在大厅寨主之位上,一人兜帽黑袍裹身,唯有一双血红色眼睛裸露在外,左手带着黑色皮手套,偶然漏出的手腕却只能看见森森白骨。
“嘎嘎!黑风寨,你终究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