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清洗了第二次,还是能闻到血腥味。赵雅晴第一次杀人,在清洗双手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死在她手上的吕浩英俊的面庞和血红的眼睛。
她见多了别人杀人,今日第一次亲自动手,杀的是穷凶极恶的大仇人。
杀人之后,她独自一人在营帐之内,孤寂的气氛,催生了她心中的恐惧。
明明杀的是罪该万死之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曾经挺身而出救过她一命?
或者是吕浩一片痴情,她一片绝情的拒绝,甚至欺骗。
所以产生了恐惧,在这不该有的情绪之中,竟还掺杂着些许愧疚。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仇恨的双方应该解除旧仇,不要弓弦不放,继续结仇。
如果没有杀害她的父母和梨花村的村民,结下的不是生死之仇,她可以原谅。偏偏吕浩与她结下的是生死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即便吕浩救过她一命,那也不能因此得到她的原谅。百行以孝为先,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不能因为小恩小惠,而愧对父母,所以吕浩必须死!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包括记忆,总有一天,她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忘记曾经有一个叫吕浩之人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如今此人已死,世界上再没有吕浩,再没有黑风寨。
又清洗了一次,感觉血腥味不再那么浓烈,才停手。看了一眼放在水盆旁边,金灿灿的免死金牌,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是轻轻一碰,就疼得她呲牙咧嘴,额头冒汗。掰开胸前的衣服一看,胸口淤青一片,顿时惊异不已,吕浩内力竟然如此深厚,毒针不但刺入金牌,还让她受了内伤,难怪会吐血。
如今的军营,一片狼藉,没受伤的士兵们清理战场,搬运掩埋尸体,数千营帐,已经破损一半,今晚大部分人都要露宿荒野。
皇帝的营帐遭受山贼严重的破坏,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头发飘扬,配上那略显狰狞的神情,甚是吓人。
士兵们知道皇帝和赵雅晴关系非比寻常,更是目睹了赵雅晴和司徒军师紧紧相拥。他们认为,赵雅晴选了司徒俊宇,抛弃了皇帝,所以皇帝才这般生气,众人经过皇帝的营帐时见到如此可怕的神情,皆是敬而远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都不想成为皇帝发泄的对象。
皇帝御驾亲征,凯旋而归,此事非同小可,史官刘英杰自幼习武,来无影去无踪,在这一场又一场战争中毫发无损,将所见所闻都记入史册,以供后人阅读鉴赏。
……
军营外的一片山林,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林中的飞禽走兽被这三名不速之客闹得不得安宁,野生动物具有那么一点儿灵性,鸟儿被惊得展翅高飞,陆地上的动物则有多远跑多远。
一声厉喝,响彻山林:“肖勇,纳命来!”
“以多欺少,你们欺人太甚!”肖勇瞪了一眼萧南,苦苦挥剑抵御着,气得咬牙切齿。
司徒俊宇只知道刘秀娟是肖勇所杀,却不知道杀人动机,冷声说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身为御林军中的一员,竟然滥杀无辜,我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肖勇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一件有七八道伤口,有深有浅:“那婆娘欺君犯上,罪该万死。”
萧南一直都在怀疑,幕后主使者是不是皇帝:“你奉命行事?”
“我肖勇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只是一介贱民,不配得到皇上下旨赐死。即便你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也不会因为她而惩罚我。”
司徒俊宇听得一塌糊涂,李秀娟的死跟皇帝有什么关系?要了解在昏迷期间发生什么事情,只能速战速决:“不要做无谓的的挣扎了,受死吧。”
“你们若杀了我,皇上一定会追查到底,识相滚开,否则等会被我兄弟们发现了,你们就死定了!”
萧南嘲讽道:“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关系你这种小人物的生死。”
“我可是皇上的心腹,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绝对难逃一死!”面对围攻,肖勇难免有分神之时,话音未落,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司徒俊宇,你作为军师,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火上加油,等我回去定然向镇国元帅弹劾你。”
司徒俊宇不以为然:“黑风寨已经被剿灭,这军师我不当了,只要你能活着会去,尽管弹劾。”
在就职之前,就曾经所过,黑风寨剿灭,他就辞去军师之职,镇国元帅当时已经答应了下来,如今黑风寨已经被完全,他不再是军师,恢复一介秀才的身份。
由于与皇帝不和,司徒俊宇不打算再考功名,打算履行对赵雅晴的承诺,隐居深山过没有纷争,没有掠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大家手脚未曾停下,攻击越来越猛烈,肖勇越来越吃力,体力开始透支。
司徒俊宇没有武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也是气喘吁吁,如今只能再一旁助攻,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肖勇阴险狡猾,多次使出暗器,却未能伤及他们分毫。
自从司徒俊宇加入战斗开始,肖勇就被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气得火冒三丈,怒声大吼,披头散发,浮躁癫狂:“我要和你们拼了,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其中一人给我垫背!”
知道司徒俊宇还没完全康复,身子虚弱,肖勇脚尖点地,轻功运用到极致,绕过萧南,纵身跃起扑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如影随形!”
长剑挥舞,出现了二三十道剑影,如同实质般,难辨真假,在阳光照射下,剑身闪烁着银光,极为耀眼,另司徒俊宇的眼睛有些隐隐作痛,视线遭受到了阻碍,躲避时有些措手无策,无论怎么闪躲,长剑都紧随而至。
这是肖勇的杀手锏,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因为会消耗极大的内力,一旦使用,不能将对方杀死,那么就会被对方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