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艳迷迷糊糊地伸出了手,任由母亲带着她往前走。母亲的手好温暖,让她感觉很安心。她欢快地走着,踩起地上的小水花,水洼中,她的身影娇小可爱,这是我吗?我们要去哪?
烈艳的意识开始半清明。
烈艳抬起头,对上母亲慈祥的容颜,心中突然一激灵,甩开小伞,挣脱母亲的手,快速一步步向后退去。
她的意识已完全清明。
她摸着心口,一阵惊恐。她玩真的吗?母亲今天怎么了,非要带她走,她要带她去哪儿?
“你又算计我!”烈艳有点怒了。
“不,这一次是你自己的梦。”她说。
“什么?”烈艳迷惑。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才是真实的你,艳儿,我们回家。”她平静地说着。
烈艳不禁再一次看着水中的倒影,这个小女孩并不陌生,她的梦并不是每次都会出现母亲,她也有自己的梦境,一个只关于自己的一些奇怪梦境。
在那些梦里,也有打着小伞的小女孩的梦,她梦见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在林间雨中嬉戏。虽说醒来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梦里就觉得那就是自己,真真实实的自己。有着不同的思维,不同的容貌,不同的童心童语。
烈艳努力闭上眼睛,平复凌乱的心情,突然沉声大叫道,“不,我要清醒,这是我的梦,我的清明梦!”
一阵水波漾过,树林、雨水,小伞突然消失,当她再次缓缓睁眼,眼前世界变得空白。她对上母亲惊惶失措的眼神,从这个水平视觉,以及全身的清醒程度,她知道自己已恢复原身,而且意识也完全清明了。
烈艳一步步走近母亲,眼中惆怅:“你的出现,让我梦里不再孤单,有了温暖。虽然我学会了清明梦,可是,在清明梦里,我总是无法清醒地梦到你。我总在想,是不是我的能量不够。原本以为,你在我的二十岁生日出现,是为了祝福我,我是多么高兴。可是,现在,我情愿你不要出现。我从没想过要将你推出我的梦境,可是,这一次……”
烈艳缓缓抬起手,手上泛着银光,面对着她,“这一次,我想彻底醒来。”眼前母亲说的话,太多她不能理解,但是,跳开这些纷繁杂乱的问题,从最高层面想,这不就是一个梦吗?醒来吧,回到真实的世界,她就能做回自己,然后扑到现实母亲的怀里撒娇。也许当下一次再梦到母亲时,一切又会有所改变。她本就很奇怪,也许会忘记这次的种种事情,而说些另外的奇言怪语,毕竟这一切不都是梦吗?梦并不一定都会连续的。
“不,你不能这样做!”母亲完全慌了,大声说道,“艳儿,机会只有一次,再不走,我们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不想听,我要醒来。”烈艳大叫。她不确定能否将眼前的女人推出梦境,但她要一试。
现在唯有醒来才能逃避这一切,她努力想像内力流出,集中在手掌心,然后猛力推出。
母亲旋即闪躲,向远处弹开,越逃越远,在空白的世界里,远看像一个黑点。
此世界如白纸,只要有一点她的存在,就会很醒目,意识会被动地随着她迁移。她要构造自己的画卷,这是她的清明梦,她才是上帝。
烈艳闭眼冥思,静心构思着。突然,一条林荫小道在她脚下铺开,前后无限延伸。两边翠绿榕林依次排开,隐约间还有鸟语花香。
种种一切,像彩色泼墨般溅开,刺透母亲的身体,让她脸色一黯,脚步虚浮,身形微微透明,显得不真切。
烈艳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她的母亲,可是,当看到她那身紫色的古典长裙,转念间想到一切皆是梦,便再次狠心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母亲跪在地上,双手摸着地面,闭目沉思。让烈艳讶然的是,她的身形居然渐渐清晰。烈艳仔细看着她的手,她的手掌不仅紧贴地面,而且还缓缓摩挲着,像是感受着地面的沙尘和温度。
原来如此!她是以手上的感官来维稳自己的清明,不让自己秒退梦境。可是,烈艳不会给她机会。她纵身一跃,飞上天空,踩在一朵柔软的白云上,俯视着母亲。她嘴角上扬,心里默念道:“再见了,母亲。”虽然有点伤感,可她必须这么做。
只见一束火焰在她掌心燃烧,转眼间旺成火球,随着她的发力,袭向下方的母亲。
一切都结束了,烈艳这么想着,可就在火球接近母亲的一刹那,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紧盯着地面。她看到了什么?
她刚刚竟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拉开一扇门,轻巧地闪身而入。母亲不见了,那门也随之消失了。
烈艳愣愣地看着原地消失的母亲,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凭空消失了。虽然她以前也试过打开时空之门,在梦境中转换场景,但是,那很费能量,一旦不够清醒就会沉入普通梦境。她只成功试过一次,而且,后来维持的清明并不长久。
突然一阵龙卷风袭来,卷起风沙,也卷起她狠抛向地面。就在她快要摔落之际,她急中生智,变出一根长绳,挥向旁边大树,缠着粗枝,让自己不被强风吹走。她怒视着困着她螺旋转的龙卷风,暗叫道,这哪来的风,莫名其妙!她现在可是清明时期,不是她造的东西,怎会凭空出现?
风再强劲,也不过是一堵风墙,她铜城铁壁都穿过,还怕这一堵风墙。烈艳心里哼笑一声,闭眼往前一纵,然后悬浮着平稳落地。
很好,没有卡在墙里,地面传来的踏实感,让她的心得到暂时的平静。
这是她的清明梦,她就不信,她玩不过自己的梦。她轻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可瞬间,她的心似被人捏了一下,瞳孔霎时收缩,伴随着一阵战栗,不禁呢喃道:“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她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的母亲,那个紫衣女人正立在一座高塔上,面色严峻,手指结着八卦印,印中旋转着能量强大的龙卷风,似要破印而出。吹起她的长发与紫裙飘然作响。
烈艳知道,她要将能量厚积薄发,不用体验也能知道,这一个龙卷风,绝对要比刚才的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