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回芊弥送温柔回寝。
芊弥带着温柔来到人工湖上的凉亭。晚风习习,吹得人思绪清晰起来。在周围一片华灯的掩映下,人工湖如一颗黑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每个人都会被人欺骗,也会受到伤害,有的伤口很快愈合,连疤都不留,有的伤口却在腐烂,流脓,时间愈久愈是噬心腐骨。”芊弥看着湖面,不知从哪里捡的石子随手投入湖中。“温柔你这么坚强,受的伤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么?”芊弥看向温柔。“我一点都不坚强。在网上和他聊天的时候我很开心,他从不问我的长相家世,只跟我聊些最新的电影啊小说啊杂志啊之类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会安慰我。我真的以为他是个很好很特别的男生。谁知道,是我太笨了。”温柔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
芊弥揽过她的肩膀,“我也有个很深的伤呢,上初中的时候我有个很喜欢的男生,我们非常幸福的在一起,说好了就这样一辈子,长大了他当个魅力无边的画家,我当一个聪慧漂亮的工程师为祖国贡献力量。”温柔抬起头看向正在娓娓而谈的芊弥。“后来呢?”她问。“后来啊,我跟他说有个很重要的人不同意我们早恋,我在那个人家楼下等你,我们可以认真的求他,求得她的同意。我就在楼下等啊等,太阳不见了,月亮也不见了,雨也不见了。等了很久,他没来。后来找他才知道他家彻底离开了这座城市,他连一句都没跟我提过。”“你恨他么?”“恨,刚开始很恨,后来就逐渐释怀了。不要让别人的错误蔓延到我们自己身上,毕竟,对你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芊弥脸上非常平静。
“芊弥……”温柔有些动容。“小柔,你很坚强,一直都是。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如此性格,不过总有一天你会走出来的对吧?”芊弥微笑着看向温柔。我可以么?“嗯。”温柔很迟疑地点点头。“那我们回去吧,晚风吹多了会感冒的。”
接到了丁芷妃,几人一起回到了宿舍。“芷妃你还好吧?”芷妃摇摇头,勉强笑笑。澡都没洗只是换了睡衣就睡了,她的脸面向墙壁,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一定很难过,只是她一向掩饰的很好。
芊弥洗完了澡,看看表发现才九点多。她喝了酒之后就很难睡着。索性换了身衣服出去散步了。
夜凉如水。秋天的夜已有些寒意。芊弥穿行在小树林中,想起那个没有礼貌的男生,他当时的反应现在想想应该是惊讶与害怕。这点倒是让芊弥感到很奇怪。对初次见面的人不应该有这种反应吧,除非他们之前见过。
突如其来的异响让芊弥的思路被打断。怀着些许好奇和害怕,芊弥悄悄地向声源靠近。在远处灯光的笼罩下,影影绰绰的能看到一个人影靠坐在一棵树前,他在唱着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男生的声音非常悦耳,他把白桦林的忧郁与伤痛表现的淋漓尽致。“喀秋莎,我回来了,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那棵树苗现在长成了参天大树,它是我对你的誓言的见证。如今,见证还在,你,却不在了。”男生哽咽了。
芊弥觉得这个人的声音非常熟悉。于是彻底走近了看。月光下,芊弥看清了那张脸---是宁囿为。在月光下,他的五官似乎更加清俊,瞳孔如同染了墨色。那次在顶楼没有仔细看,而今看来他的长相十分出色,只是邋遢的穿着及发型实在是减分不少,还戴着上个世纪非常流行的尹相杰式眼镜,怎么看怎么别扭。
宁囿为忽然发现了蹲在他对面的薛芊弥。他的眼神亮了一瞬,光彩照人,“喀秋莎,我的爱人,我回来赴我们的约定了。我一直在等你。”没等芊弥反应,他一把将芊弥搂在怀里,紧紧地。芊弥重心不稳,整个人都靠在宁囿为怀里。一时无话。芊弥听见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有力,自己的心跳渐渐附和着他的,最终,完全重合。两颗心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
芊弥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世界似乎安静下来。
宁囿为一把推开芊弥,“这里这么安排好不好呢,两个人很久没见,刚开始时是不是应该先留出一些时间表现各自的神态与动作。如果见了面就拥抱,感觉太轻率了。”宁囿为自言自语。芊弥吓了一跳,随即又感到好笑,差点忘了他是个什么人。
有他在身边芊弥十分安心。芊弥一直笑眯眯地注视着宁囿为。需要喀秋莎的时候她就会客串,分析剧情安排的时候她也会给出一些建议。终于完全梳理好了剧本,宁囿为长舒一口气,“唉?你不是红军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直都在。”芊弥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原来刚刚是你帮我啊,我还以为我精神分裂了。”宁囿为扶了扶眼镜。芊弥对他有些好感。“我现在郑重介绍,我叫做薛芊弥,以后叫我芊弥或者小弥就可以,我是表演系的。”“我叫宁囿为,叫我什么都成,我是导演系的。”芊弥似乎一面对他就笑得不行。“那我叫你小宁吧,这个应该没人叫过。以后需要人帮你分析剧本你可以找我。”“非常感谢,阿雷格道。”宁囿为来了一个日式鞠躬。“哦,不好意思,前一阵子的剧本投入太深了。”“没关系。”芊弥的嘴角一直在上扬。真是个有趣的人。
芊弥看了看表,快十一点了,“很晚了,我们回去吧。”“行。小青我们走了。哦,我给这棵我倚过的树起了个名字叫小青。”“对不起,失礼了。”说完了芊弥开始开怀大笑笑了一分钟才停。“小青有这么好笑么?”宁囿为似乎相当疑惑,“嗯,对啊。”其实是你这么好笑。
同时。在北京排名顶尖的一酒吧里,严景和一同龄男生正坐在吧台旁边。“你说你今晚干嘛去了?联谊,您严少需要这种东西么?每天多少盘靓条顺的姑娘排队等着您呢,您还去看那种货色,干什么,体验生活啊?”严景一口喝了杯鸡尾酒,“真有好货色,妞挺正,不过我实在不喜欢那种女的。我一朋友求我去联谊,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也就去了。结果还碰到一人渣,真是扫兴。”“段少,你要的威士忌加冰。”“谢啦小美,今天这裙子挺漂亮,这是给你的。”说着话段少将红票子塞进女服务生胸前,“谢谢段少。”女服务生面不改色的走开了。“你读书读傻了,我们不就是人渣么,干嘛骂自己人。”段少嬉皮笑脸。“滚你的,你丫才是人渣,天天当爹连个儿子影都看不到。”“嘴这么臭欠抽啊你。你什么时候把你那大众换一换,好歹弄个小跑什么的。”“我不想引人注目,再说我那车除了壳子基本都改过了,加起来的价格怎么也顶的上你那奥迪tt。”“行了知道了,你这人真没劲。家里有钱还藏着掖着的,怕你老爹啊。他可比你潇洒多了。”“没空跟你瞎侃,我爸今天查岗,回去晚了我就死定了。我先走了啊,你开始你的夜生活吧。”严景拍了拍段少肩膀,独自走了。经过之处一片“欢迎严少下次光临”。
真无聊。严景转着手中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