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意识恢复时,眼前那不算耀眼的光芒还是迫使我原本睁开的双眼重新闭上。鼻尖微动,一股刺激性的气味刺激着鼻腔,在这气味的作用下,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出人意料,我的精神在这种刺激中竟快速得到了恢复。脱离了之前懵懵懂懂的状态,再次睁开双眼后,眼前的光景也变得清晰起来。算不上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中时,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我所经历的是否真实,眼前一切是否只是我在梦中的臆想,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人的模样是否只是我的错觉?
“醒了?”那人问道。
我勉强坐起来,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还有些沉重。我用右手撑住额头,开始回忆之前昏睡后自己究竟又梦到了什么,只是,脑海中空荡荡的,仿佛之前我只是简单地睡了一觉而已。
“怎么,你的传承记忆出了问题?”
那人见我对他的提问并没有做出反应,反而是陷入了一种沉思状的时候,便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唔……嗯?慕君?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讶地看着站在我身旁的那人,难道说我的走神状态已经严重到日常情况下都可以无视旁人了?
不对,难道我不应该思考为什么慕君会出现在这里么?
“师叔告诉我的,说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我的竹屋中昏迷了,而且是陷入深度昏迷,她怎么用外界刺激都没办法让你苏醒……”说到这里时,慕君也忍不住发出笑声。他发现我的时候,我的状态想必十分狼狈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龇牙,这女孩的报复心怎么这么强!
“我之前去我的住处拿了可以提神的茶叶,你现在醒了的话,先喝一口吧。”慕君见我脸色不好,便将放在床边桌上的竹制茶杯递给我。有些眼熟的纹路在茶杯上,我立刻认出这是之前放在竹屋里面的茶杯,这么说起来,这里还是那个竹屋?
“我最近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今晚你先暂住在这里,不会有谁来打扰你的。我让别人帮你准备了一件剑宗弟子的常服,你暂且先换上……我一会儿有事情要问你。”
说着,慕君递给我一件白色的衣衫便离开这个房间。我接过常服后,有些好奇地查看着这件常服。常服上似乎绣着一柄剑在胸口处,除此之外,在常服的内面有着我最熟悉的痕迹——灵铭。通过辨认灵线的纹路,我大概判断出这件常服附带着一定的防御功能,只是因为我从未用过这样的灵铭方法,也不知道具体效果能够如何。
换下我身上这件蓝色的圣加校服后,这件常服倒是出乎我意料的贴身。我活动着身体,也没有任何约束感或者是松大感出现,不得不说,我对于这件常服是很喜爱的。
将校服收入自己的储存空间后,我整理了一下便走出房间。此时慕君还悠哉地坐在竹椅上品尝着自己泡的茶,茶香正是之前让我精神振作的气味,不过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询问慕君茶叶的名字,倒是之前我自己的状态,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这个和我一样是星殿文明传承者的青年。
“慕君,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情要询问我么,那作为交换,我也可以询问你几件事情吧。”
慕君听见我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道:“你陷入昏睡后没有得到什么关于星殿的任何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下意识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慕君突然冷笑一声,“我还想问这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得到信息!按理来说,信息刺激应该达到和自然觉醒一样的效果!不对,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慕君突然从竹椅上起身,有些不耐烦地在我面前踱步。那焦急的神色,出现在慕君身上时,我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听慕君的话中带着的含义,似乎,慕君让他师叔带我来这间竹屋是为了什么信息刺激,但是现在失败了,而且他是从我在昏迷后没有得到星殿的信息中判断出来的。这家伙做事还真是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啊,尽管知道自己似乎作为实验者被慕君利用,不过我也没有出现太多的抵触情绪。
慕君踱步的频率逐渐降低,那种烦躁的气氛也随着慕君的冷静消弭。慕君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我,似乎其中还带着一种期待。
“我需要你的帮助,少年。在明天迷失之地中,我需要你的参与。”
我不解地看着慕君,眼中的疑虑并没有掩盖:“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需要我的帮助?”
慕君抿着嘴,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理由,但眼神中表露的情绪我让我有些疑惑。我能感到慕君带着恼怒,甚至是恨意,而这些情绪并不是针对我。
片刻后,我耳边传来慕君那坚决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传承者!不需要两个‘我’!”
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现在我对星殿的了解太少,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坚信我的猜测,不过,若我对猜测是正确的,那也许这次前往迷失之地是我最好的选择。
“好……不过,那个,慕君……”
见我上一刻似乎还是豪情万丈般爽快地答应了慕君的提议,转瞬间却犹豫,这样的反差让慕君忍不住笑出声:“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尴尬地指着右手上的护腕:“你能教我这玩意怎么用吗?还有……那个……我不敢保证不能拖后腿。”
“知道,少年。事实上,我对你并没有期待。不过,有机会可以当面指点后辈,恐怕在所有传承者中,我也算是第一人了吧。”
慕君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打算告诉你一些关于我知道的星殿的部分内容,你,确定要听吗?”
“嗯?……嗯,我确定。”明白慕君在犹豫什么,也许我在听到了慕君说的关于星殿的信息后又会出现之前头疼昏迷的状态,不过,慕君作为前辈,应该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这种痛苦吧。
“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在不昏迷不头疼的前提下能够听到星殿的信息,只是,这种方法需要我的精神力直接进入你的精神世界中。可能我会看见你的部分记忆,当然,你也可能会看到我的部分记忆。但是在这种状态下,你的状态是和我同步的,也就是说,你是二次接触这些信息,所以不会出现信息刺激的情况。当然,以上是我的推测,决定要不要用这个方法的主动权在你的手中。”
探测记忆……
好吧,我知道这种自己的记忆完全暴露在别人视线中的感觉并不好,也难怪慕君会迟疑。哪怕之前有过猜测,但是现在真的让自己的记忆部分暴露在慕君眼中,我还是觉得十分别扭。不过……
“相比起记忆,我果然还是更好奇,那个星殿究竟是什么来历。”
听到我的回答,慕君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慕君伸出右手,露出了右手上白色的护腕,上面隐约可见一串像是数字的符号,仔细辨认下来,似乎是“k10086”的字样,大概是慕君的武器终端的编号吧。
“把你的武器终端和我的进行链接,通过这个建立起来的精神链接比我们两个半吊子水平要稳定得多。”慕君解释道。
我学着慕君的动作将护腕靠在对方的武器终端旁,脑海中传来护腕的提示音:“接收到对方的精神链接请求,请问使用者是否接受。当然,使用者,本机不得不先声明一件事情,精神链接需要双方达到互相信任的程度。”
信任……么?我下意识叹了一口气,虽然对慕君还是存在着疑虑,不过信任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确认链接。”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复道。
奇异的感觉在脑海中蔓延,就像是无端多出来别的回忆,但是顺序的紊乱让我接受起来十分吃力。
“不要花费太多精神在记忆上。”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强烈的既视感让我微愣,不过没等我发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集中注意力在我的声音上,少年!”
是慕君的声音么?
“……情况有些出乎我预料,我只能强制性给你灌输我得到的传承记忆,其中可能会夹杂着其他信息,现在只能麻烦你全盘接受了。等你接受完全再慢慢回忆,现在,集中注意力,千万不要失去意识!”
倦意很快涌上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我甚至来不及去辨认画面的内容,只是被迫地将其全部接受。大概是由于这几年来的锻炼效果,尽管感觉很累,但是我并没有因为信息大量涌入而失去意识。相反,随着我接受性的提高,我甚至有余力去看那些闪过的画面的内容。
“小焕。”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知何时,我已经出现在竹屋外的空地上。不远处的女子坐在轮椅上,精致的面容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白色的素衣衬托出女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女子推动着轮椅逐渐靠近我,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女子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惊艳。心中不知何时开始悸动,我下意识向前一步,女子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我的行为,嘴唇张合,女子的那戏谑的话语让我原本灼热的心瞬间冰冷。
“抓住你了哟,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