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他是伤者没错,我们医院治病救人也是没错。可是,你自己算算,你已经欠多少钱了?
这是我们院长看你可怜,留了个床位给你,没有把你赶出医院也算是够仁至义尽的了。
你还想要单独开个暖气,想的也太美了吧。真是的……”
“就是。一个个的都当医院是慈善机构,我们喝西北风去。”
林千漠隐忍着情绪不发作,“我可以打个欠条给你们,不还清你们的钱,你们就可以拿着这欠条去法院告我诈骗!”
几个护士听闻她的话,相互对视了眼,顿时发出讥诮的冷笑。
“欠条?还有给医院打欠条的,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他还是个伤者!他需要治疗,他需要稍微舒适一点的环境,这些对他的康复有利……”
面对冷嘲热讽,林千漠沉着声音低吼了句!
这一吼,倒真是震住了那些个嘲笑她的人。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了会,其中有个收起了笑容,“小妹妹,说实话,你跟我们说也是没用的。我们几个只是医院的小护士,没有什么权利的。”
“那负责暖气的是哪个部门?”
曾经无忧无虑的千漠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了钱而左右为难,低声下气!
“你就是去找了那儿的负责人也没用啊!没有上面的指令,他哪敢私自给你开啊。”
“对啊,小妹妹,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都是小职员,大家都不容易……”
无奈之下,千漠只好拿出那天在医院的晚上,靳北川给她的钱。
她没打算动用这笔钱,这钱是留着带哥哥出国找名医的。可是眼下,她不能再将这笔钱捂着了。
几个女人一看她掏出了卡,立刻换上原来你有钱的嘴脸……
缴纳了一些钱后,哥哥所住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来了暖气。感受着房间渐渐温暖起来的林千漠,心却寒得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个几分。
离开医院时已是大半夜了,寒意渗人的大街上,偶尔还有车辆来往,即便是有行人,也少了很多。
两边的路灯,像沉入湖底的月光化成大圆盘似的光晕。分排而站,竖在远方。
寂寞又孤独!
林千漠满腹心思,也不知自己上了开往哪里的公交车。冷漠的像孤魂野鬼,在这凄凉刺骨的深夜里,闻不到一丝的人气味道。
车子一路颠簸,待到司机催促下车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偏僻的郊区。下了车,走了几步后才知道,原来这里竟然是靳氏的私家医院……
***
靳震风没有吃上自家厨娘做的红烧鱼,却进了紧急抢救室。
经过一系列的抢救,老爷子总算苏醒。
他想一个人静静,顺便连跟着自己多年的老管家李茂也给支了出去。
特级病房外面,李巧云抱着精致的餐盒,紧蹙的眉头在看到李茂走出来后,顿时舒展开来,换上着急担忧的面孔。
“李哥,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李茂年纪约莫五十左右,却是跟了靳震风大半辈子的人。靳震风的身边,没人比他更忠心!
“三太太,我看老爷子暂时没什么食欲,您就先回去吧,回头我会告诉他!”
火急火燎的跑来送吃的,却等到了大半夜也没见叫她进来,这不是拿人寻开心么。李巧云心里顿时堵了起来。可当着李茂的面又不能发作,只是点头,尽量维持大家族里当媳妇儿应有的温顺谦卑。
“那就麻烦你了,李哥。明天我让战锋过来看看。”
“不用了。”李茂虽然拒绝,但口吻却又不失尊重。“老爷子说了,他暂时不想见任何人!您跟三爷说声,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
“那……那好吧。”李巧云点头,把餐盒交给他,“等老爷子好点了,别忘了把这个热一热送去。”
“您放心!”李茂接过,谦卑点头。
李巧云脸上的浅笑在转身的瞬间化成恼怒,尖细的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响声。
抬手看了眼钻石腕表,都快一点了,折腾到现在真是有够烦人的!
这靳战锋也是,老爷子一有点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急,也没见大房二房说个话,怎么尽把这累人的差事教给她去做。
靳家这一大家子,各个都能欺负她!
李巧云越想心里就越觉得憋屈,走到楼下刚推开门,门外的寒意裹杂着阴森森的冷风吹来,冻得她狠狠的哆嗦了下。
“这鬼天气冻死人了!”她忍不住嘟囔了句。
身后传来说话声,她侧首眯了眼,是几个手持着资料报告的医护人员,正在交头接耳的商讨着些什么。
这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前几日不还见他好好着,今天还说想吃鱼,可晚上就进了急症室,还交代了李茂不要跟孩子们讲,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几位教授级别的医生来到她跟前,语气非常尊敬的道,“三太太。”
李巧云笑了笑,理了理肩上垂下来的发丝,随即又像是很关切的问道,“咱家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噢。”李巧云点头,装出非常关心的样子,“对了,老爷子的病历呢?拿给我看看。”
“这个……”其中一个医生面露难色。
而另外一个看了他一眼,说道,“按道理讲,我们应该对病人的一切保密。可三太太您是老爷子的三媳妇儿,出于家属焦急的心态,我觉得应该可以跟你说说。”
“嗯嗯,是啊。我们家老爷子下午还好好的呢,说想吃鱼,这不,我赶忙着给送来了。知道他出意外,我都快担心死了。”
“三太太,办公室在这边,请。”
“好!”
于是,李巧云在医生的带领下,走进了办公室进一步了解靳震风的病情。
“……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三太太,现在老爷子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还有……”
李巧云翻弄着靳震风的病例,耳听着教授们的话,时不时的颌首。
放下单子后,她笑着说,“真是有劳了。”
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外面,那放下单子的手在看到外面一抹瘦小的身影后,又下意识的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