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想着,冷不防旁边一人问我道,“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呢?我想了想说道,“阿古拉。”
哼,阿古拉,我就用你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
“怎么是个娘娘腔,长得也细皮嫩肉的,能派上什么用场?”那人晃着脑袋说道。
他的话顿时引起其他人的哄笑。
看来他们在鄙视我。
哼,又不是我愿意来的。
“什么情况了,不知道救兵如救火吗!还在说笑!”前面那人好像是小头目,他回头吼这么一嗓子,其他人都不敢作声了。
此时,雪地上已经一片银白。
每个人的眉毛头发上也都挂满了雪粒儿,天寒地冻,骑士们坐在马上不停地哈着气,一团团白雾从人们的口中哈出来,不多时就结晶成水珠儿。
天太冷,我自己也忍不住搓起手来。
“快点!”小头目下了命令,其他人也跟着他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我就落到了后面,想起他们嘲笑我的模样,我也不甘示弱,拼命催马前进。
大概走了好几个时辰吧,我也不知道走的是哪个方向,雪已经没膝深了。
实在走不动了,就下来牵着马前进。
这一路,没怎么看到蒙古包,只是沿途都是白雪皑皑。
往远处看,天和地全是白茫茫一片,已经分不出地平线。
“还有多远?”我悄悄问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兵,他看起来还算是和蔼。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快了,看到吗?翻过前面的那个山头就是。”老兵说道。
我不再多说,心想,如果不训练就拉我上战场的话,我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我突然又想到,草原上的青年哪个不是骁勇善战啊!他们也许只需要稍稍操练一番就驰骋疆场了,成为所向披靡的勇士。
那我呢?想到这里,我不禁背上直冒冷汗。
还是找机会逃吧!我下意识地朝四处看看。
“怎么,怕了?”老兵瞪着我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没上战场就吓得腿软的窝囊废。哼!”
我又被这老兵给鄙视了。
我只觉得脸上燥热,我不服气,挺了挺背,嘴硬道,“谁怕了?你这么大岁数都不怕,我怕谁?”
没想到,我的话又招来一阵哄笑。
“严肃!”前面头目回头严厉地喝道。
我不禁吐了一下舌头,只得噤声。
我右侧的那个有着古铜色脸膛的青年,侧头向我扮了个鬼脸,一脸的嘲弄,还伸了一下膀臂,似乎向我炫耀他有多么发达的肌肉,什么东东啊,我气愤地想。
我不再理会他们,低头赶路。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我回头一看,背后早已留下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不,应该用小坑,深浅不一的小坑来形容。
此时的我真的又渴又累还又饿,看其他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真的有点心虚。
但我还是硬撑着,坚决不掉队,不能被他们给轻视。
此时,我的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看到有的人在掬起一捧雪送入口中,我呆呆地看着,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马背上的水壶,怕他们笑我娇气,我也学着样子掬起一捧雪送入口中,雪的冰冷被吞进了肚里,我不由一个寒战,我赶紧捂住嘴巴,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好在没人注意我。
我窃喜。
大概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远远地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帐篷,每个帐篷前都有士兵把守,他们全副武装,个个全神戒备。
“停下,就地驻扎!”那头目高声喊道。
顿时,大家都有条不紊地下来,搭建起帐篷来,我呆呆地望着,觉得不知该如何下手。
“快过来,搭把手!”老兵喊我道。
“哎,来了!”我急急地答道,然后按照他的指示绑起来绳索。
但是由于手忙脚乱,却怎么都绑不起来。
“小子,你是草原上的人吗!”突然那个小头目一脚踹来,我被他踹在地上,痛的我眼泪直转,我恨恨地看着他。
屈辱感袭上我的心头。
“起来!重新绑!”他一把把我像拎小鸡一样地掼起来。
他根本都不看我一眼,“你这种人也进军营,还不够糟蹋粮食的,回家抱孩子去吧!”
我差点跪在地上。
我硬生生地站起来,忍住剧痛忍住眼泪,我豁出去了!
我拼命冲他吼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啊,鬼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不是你们把爷给抓来的吗!”
我这么一吼,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我。
那头目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笑了,“好好好,算你狠!有种!我喜欢!”
我气鼓鼓地把头别到一边去,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我早就憋屈地要命,现在一吼出来,心情反倒舒畅了许多。
“跟我来!”那小头目用不容质疑地口气说道。
哼,生死听天由命,不管他,我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向了另一个帐篷。
他落座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我看你也不是冲锋陷阵的料,这样吧,会不会煮饭烧菜?”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我点点头。
“伙房里正好缺人手,你去那里报到吧!”他说道。
“好。”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狂喜。
“下去吧。”他沉着脸说道。
“好,跟我来。”旁边一人说道。
我跟着那人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里面堆着整羊,成桶的羊奶,马奶,倒也是供给充足。
里面十个师傅正在忙活,架在篝火上的是一只只烤羊,香味儿在空中弥漫开来。
“新来的?”其中一个胖胖的师傅问道。
“嗯。”我点点头。
“呶,去,把那头羊给宰了!”说着,他扔过来一把尖刀。
我傻眼了。
我看着那明晃晃的尖刀,我的心里不禁发麻。
如果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我可能就是百无一用是图娅。
“眼睛都直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屠羊都不会。”那胖师傅嘲笑我道,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定定神,狠下心来,捡起地下的尖刀,跑到帐篷外面,闭着眼睛朝那头羊的脖颈捅去,可是,我的手却悬在了半空,实在下不了手去。
我睁开眼睛,那头羊被紧紧地捆个结实,嘴巴也封得紧紧地,但它却还在苦苦挣扎。
我的刀不由地掉在了地上。
“算了,算了,烧火去!”那胖师傅不耐烦地对我说道,然后只见他一下子捡起刀子直直地捅进了绵羊的脖颈。
鲜血染红了草地。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心情居然说不出的烦闷。
我按照胖师傅的要求,坐在火边添柴,火上架着一口大锅,很快,大锅里的水已经发出滋滋的声音。
“哎,听说没,王子脱险了。”其中一个人一边翻着烤羊,一边说道。
我一愣,屏气静听。
“嗯,早上刚传来的消息。”另一人接口道。
“说来也蹊跷,一个姑娘家就把他救出来了!”又有一人接口道。
“是啊,那姑娘倒也好身手!”烤羊的人赞道。
“不过,很多人都说那姑娘不是凡人呢。”那胖师傅也加入了谈论的行列。
我好奇心大增。
“嗯,他们都说那姑娘是狐仙呢。”烤羊的人说道。
“是啊,都这样传的,你们相信吗?”胖师傅问道。
“嗯,还记得吧,王子带军出征的第一天,不在草原上看到一只白狐吗?说来也奇怪,那狐看到人不开怕,还前膝着地,眼泪汪汪地看着王子,那巴特尔说不吉利,弯弓搭箭要射杀它,那狐就这样在前方还是不逃走,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王子不忍心,及时制止了巴特尔,王子抱起那狐,没想到那狐竟是十分的温顺!”烤羊的人说道。
“是啊,好像很多人这么说过的,也有人说王子把狐放在草地上,那狐竟绕着王子转了三圈,然后朝王子点点头才离去的!很多人都说是王妃显灵呢!”其中一直没有作声的师傅突然说道。
“是有这么一说,还有人说,当时王子救下了的是一只母狐,她带着王子去救了受伤的孩子呢。”又有一人说道。
“嗯,不管怎样,这件事在草原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包括王子身边的那个姑娘,也平添了几分的神秘色彩。”烤羊的人说道。
“是啊,这就说明,大清发动的战争是违背天意的。”一人说道。
“大清带领几十万大军,锐不可当,来势汹汹啊!”另一人担忧道。
“唉,听说没,王子现在好像有这么个习惯,每天黄昏都要去那断肠崖去祭奠一番。”胖师傅道。
“是啊,好像他每次回来眼睛都红红的,喝很多酒,而且一言不发,坐在那儿发半天呆。”胖师傅道。
“那他怎么打仗。”我心想。
“不过,一到战场上,他又像换了一人似的。睿智而又勇敢,深得将士们的爱戴。”胖师傅又补充道。
此时,我已没心思在听他们说的话了。
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王妃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她又怎么会令王子痴心到这种地步?
那关于狐的说法是真的吗?还有那孤身救王子的姑娘,真令我向往啊!
真想去王子的军营一睹王子的风采!
没想到,机会果然就来了!
我正在痴痴发呆。
“小子,走,跟我一起送饭去!”突然那胖师傅冲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