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湘进宫的日子终于到了,我盼了许久。
因为那天是我选择的逃离的日子,虽然我是皇后,按道理必须要出席,但是一个在冷宫里可有可无的皇后是不用出席的,去了,是煞风景。
可能因为西门家的势力瓦解了,月麟也对两个西门家仅剩下的女人放松警惕了。
我和姑姑商量好了,就在那天,她帮我逃!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我逃的这一天,我见到了秦云湘。
其实,内心里,潜意识地,我想见到这个女人,我以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她,也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只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战场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我们的开战是迟早的,我逃了这一次,却逃不了以后。
她戴着的凤冠是我所知道的,因为一个月前我是唯一的后,现在她穿戴着的是我曾经的全部,不是二分之一。
如果得不到全部,那么我宁可不要。
我穿着舞女的衣服,混在其中,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我脸上的面纱。
还好这个舞蹈很简单,无非是扭扭腰,轻轻挥几下手。
使得我有空闲来看这个给我的感觉是难以言明的女人。
她是当之无愧地漂亮。
我若是张爱玲笔下的白玫瑰的话,那么她就是那朵红玫瑰了。
我们无非是家花和野花的区别,只是——这朵野花在家花还在绽放的时候就已经扬眉吐气般熬出头了。
只是,月麟这个男人不是看腻了白玫瑰而寻求红玫瑰,他是没有爱的人,明亮的双眼里是火红的权势渴望。
看着她脸上的幸福、得意及月麟明显的假装的宠爱,我想但愿这不是个无知的女人,否则她的日子可以预见。
盛宴的两个主角今晚可谓是两颗闪亮的明星,那么耀眼。男的俊朗,女的妩媚。
舞蹈千变万化,也不过是舞者的位置在交换而已。
很不巧,我不想距离那对新人那么近,却偏偏被推向前,要不是为了不引起骚乱,能成功逃脱,我可不愿意冒着风险距离他们那么近,近到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话,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皇上,臣妾终于可以服侍您了!”
仿佛莫大恩宠来临,秦云湘娇羞却又不害臊地述说她的满心欢喜。
月麟也不愧是个中好手,他修长的手指勾起秦云湘尖尖的下巴,他饱含深情地说:“湘儿很想服侍朕吗?”
秦云湘面若桃花,她低低地道:“早在臣妾还喊皇上麟哥哥的时候,臣妾就——就——想一辈子呆在皇上身边,不离不弃。”
“朕也不会离弃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认真,眼睛里充满了柔情。
好一个不离不弃!我心里冷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虽然有无情的眼神,却也可以对一个女人这般温柔。
难怪西门亦轻被你投入冷宫,估计她犯的唯一的错就是不该挡了你们的道。
哼!为了你们的幸福现在害苦了我,让我白白住那沉闷的冷宫,还在精神上折磨我!
幸好我当机立断要逃出去了,否则——以后的日子还不被你们这甜蜜的小两口给整死啊!
舞到尽头,结束了,这里死气沉沉的生活结束了,我看见了自由。
出了最后一道宫门,我发现自己活了23年以来第一次觉得什么是真正的呼吸空气,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是里面和外面的空气是完全不一样的,里面的空气太浑浊,吸进肺里,反而压抑着神经,外面的空气是让血液流通、毛孔清爽的最佳灵药。虽然只是几扇轻轻一推就会开的门,却关住了人的身体和思想,牵引着里面的人去陷入欲望的泥潭中,拔不出来,还宁可越陷越深。
现在的我,虽然实际年纪是23,但躯体是18,花一样的年龄,我不想淹没在泥潭中当权势之花的肥料。
甩甩头发,大步离开。
太后姑姑在我临走时对我说:“我的战场在宫里,我走不了,出来了,就没有方向了,而你,只有出去才能胜利。”
因为我问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我以为她会同意,这个皇宫她没有能力呆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有什么玄机,反正只要离开那里就可以了,仔细想想他们的战争我没兴趣,也没那个能力,所以拜拜。
皇帝大婚,普天同庆。
不同的是,宫里人虚伪地笑,宫外的人是真实的。
西门亦轻,如果你还在的话,那么你会怎么选择?这是我林笑的选择,从此站在这天地之间的是我林笑!
或许过不了多久,外面就会知道倾月前皇后即现在的左后,因病去世了。
无所谓,哪怕把我的死法说得再怎么不堪,我都没意见,与我无关了。
外面的世界再怎么有危险,也比在里面坐牢好。
我会做个快乐的自己!数天的冷宫生活,活活把一个活泼的大好青年憋成了自闭儿!那个消失了的宫女,是我心里永远的疤,它时刻提醒着我在那里,人只能做别人,没有自己,只能被周围的气氛压抑,渴望解脱。
我对着漆黑的夜空自由地喊道:“我自由啦!西门亦轻你也自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