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上得台来的,是陈子明、余天明和路明。
众人清晨突然听到笑声,声音之中又显得异常诡异,便各个闻声而来。
陈子明三人去房里找师父没有找到,心中自然着急,听说笑声是从天剑台上面传下来的,当即奔上了台。
想到古天和武道子等人被神秘黑衣人杀死,心下甚是担心,心想:师父一早就不在房里,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奔上天剑台,果见自己师父在这里,也顾不得别的,连忙跑到面前,叫道:“师父。”
空明道人也只是嗯了一声。
陈子明正想问他老人家在这里干嘛,目光动处,猛地看见花天语,叫道:“花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花天语微微一笑却不说话,目光不离空明。
陈子明见花天语嘴角有鲜血,看他脸色又有些诡异,心下疑惑,向空明道人问道:“师父,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台上已聚集了很多暂住在古剑派的修行者。
人群中,叽叽喳喳,一阵议论。
有人向空明叫道:“空明掌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这时,人从中走出来一位老人,但见他一身灰衣,童颜鹤发,长长的白须垂下来,直到腹部,微风拂来,轻轻飘动。
正是余尘子。
他目光在空明道人身上一转,最后落在他那把银光闪耀的剑上,身子不由一震,又见空明道人穿着一身紧身黑衣,心下一阵起疑。
脸上却不动神色,脸带微笑,走到空明道人面前道:“空明掌门原来在这里,却不知你和花小兄弟在这里干嘛?”
空明道人和颜悦色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悲哀之色,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甚是令老夫好深伤心难过。”
陈子明以为自己师父受了什么委屈,关心道:“师父,怎么了?”
余尘子仍是微微而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空明掌门相告。”
他见花天语脸色惨白,嘴角又有血渍,心下更是疑惑,心想这里适才一定经过一番激斗,只不知激斗的因由。
空明道人满脸悲痛,又是一声长叹,看着余尘子道:“余掌门,我们错了。”
余尘子道:“什么错了?”
空明道人道:“那杀古天和武道子的黑衣凶手,原来真是夏言。”
他语声虽平缓,声音也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被众人听到。
但见人群一片哗然,立马骚动起来。
空明在修行者们心目中本就是一个和蔼可亲,做事公平公正,大义凛然的人,只要是他说的话,在此之人绝对有大多数会毫无疑问的相信。
听到这样的结果,众修行者都不禁耸然动容,有一些忍不住已破口大骂起来。
有人说要找到夏言碎尸万段。
有人说我们被那小子骗得好惨!
有一些却在幸灾乐祸,冷眼旁观。
那李云成挺剑从人群中冲出来,怒气汹汹的来到空明面前,问道:“他人呢?哼,我早就知道那小子不怀好心,余师伯,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师父果然是那小子杀的。”
说完,瞪了一眼花天语,眉宇间一片浓浓的杀气。
余尘子沉默不语,目光时不时瞟一眼站在一旁的花天语。
但见他惨白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看着空明道人。
余尘子目光一转,看向空明道:“空明掌门如何确定他便真是凶手?你又是怎知道他是凶手的?”
空明道人道:“黎明之时,我正在房中练功,突然听到屋脊上有脚步声,当下连忙掠出屋来,跃上屋脊一看,原来便是他……”指了指花天语:“和夏言,我便想:此刻他二人在此作甚?于是向他二人问道:二位少年是来找老夫的么?岂知那夏言说道:不错,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我不由的一怔,问道:二位找老夫有何贵干?莫非你们已找到那黑衣凶手了?夏言道: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来杀你的。”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一怔。陈子明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花天语,心想:花兄弟为人心善,那夏师弟更是为人正直,还曾救过天明和小师妹一命,他二人怎会来杀师父呢?
随即又想:难怪师父一副悲伤神情,原来是因夏师弟是凶手而感到悲伤难过。
只听空明道人接道:“我当时听了这句话,好生疑惑,便向他们问道:你二人为何来杀我?那夏言阴恻恻的一笑,说:我等二人杀了古天和武道子,自然要来杀你。”
众人听到这句话,心头又是一震,人群中立马有人叫道:这小子太也狠毒,却不知他杀了古天和武道子,为何还要杀空明掌门。
有人冷冷的道:那小子是邪教之人,自然要把神灵大陆上的尊者都杀了,到时他们邪教攻打神灵大陆时,岂不是容易些?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
突然有人叫道:“空明掌门,他人呢?我们定要找到他,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也好灭灭邪教的威风。”
余尘子看着空明问道:“空明掌门,他人呢?”
空明道人道:“死了。”
死了!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一怔,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
李云成突然嘿嘿一声冷笑,看着花天语道:“他是死有余辜,可惜这里还有一个帮凶未死。”
花天语目光如炬,直视着他道:“你有什么证据?”
李云成道:“适才空明师伯的话,莫非不是证据?”
花天语看了看空明道人,说道:“只凭别人一面之词,便断定他人的罪行,你们太也愚蠢了些。”
李云成怒气勃发,挺剑指着花天语道:“你说谁蠢?”
花天语目光冷然,对他不屑一顾,冷冷道:“适才谁说话,便是谁蠢。”
李云成道:“看剑……”
刷的一声刺了过去。
花天语站在那里,不闪不避,眼见剑尖便要刺中了他的咽喉,突然铮的一声,长剑落地,嘡啷啷一阵清响。
原来余尘子长袍一拂,把李云成手中长剑震脱,只听他向李云成沉声道:“莫要冲动!”
李云成向余尘子不满道:“余师伯,你为什么总是帮着他们。”
余尘子道:“我只是以事论事。”
李云成一跺脚,不在说话,目光却冷冷的看着花天语。
余尘子向花天语道:“花小兄弟,空明掌门的话,可是当真?”
听到他这句话,别人或许并不在意,空明道人却心中冷笑道:好一个余尘子,竟对我的话怀疑,随即又想:你既然已对我起疑,看来我得尽快找个法子,把你给除了。
花天语看着余尘子道:“余掌门,我和夏兄做事光明磊落,若你等要听信小人之言,我也无话可说。”
人群中有人叫道:“小子,你做贼心虚,居然还说空明掌门是小人。”
“这小子肯定也跟夏言一样是邪教之人,我看,今日不能让他下山。”
“对对,空明掌门,赶快将这少年杀了罢。”
……
余尘子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
随即转身,目光转过来时,像是有意的看了一眼花天语,花天语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眼神。
但见他目光诡异,花天语微一沉呤,便已领会,心想余掌门是要自己想办法逃下山下,他何以如此帮我?不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今日绝不能在此丧命,不然夏兄便是白死了。
目光闪烁,寻思着如何穿过人群的包围,下得山去。
但见下山的路口,已有四名好手挺剑守着,花天语此刻身受重伤,运体内灵力已有些吃力,他实在没有把握是否能在那四人剑下逃脱。
只听余尘子道:“空明掌门,你说那夏小兄弟已死,却不知他的尸首在哪?”
空明道人道:“在悬崖底下。”
余尘子一怔,道:“什么?他怎的会掉下去的?”
空明道人也不避违,道:“被我一掌打下去的。”
李云成又是一声冷笑,“哼,死的好。”
余尘子追问道:“如何被你打下去的?”
空明道人道:“他二人来杀我,在观流里的屋脊上深怕动起手来时,惊动别人,是以把我引到这台上来,他二人联手对付我,正打得火热,我一掌凌空拍下来,夏言闪躲不及,直接被我打了下去。”
余尘子越听心中越是可疑,心想:你说夏言是凶手,他既然能轻易的杀死古天和武道子,他又怎会被你轻易打下山崖?顿觉他的话之中,疑点重重,目光不禁向他脸上看了一眼。
只见他哀伤的目光中,闪着狡黠的光,却一直盯着花天语。
余尘子目光四望,但见台上之人各个怒瞪花天语。自己目光也不禁向他瞧去。
花天语脸色凝重,显是在寻思脱身之计。
余尘子见唯一下台的一条路被四个修行者堵死,他又受重伤,怎还能冲得下去,目光闪动,心生一计。
当下叫人拿绳索来,亲自把花天语绑了。
花天语双手被绑在身后,挣扎了两下,但觉虽绑得紧,却能轻易挣脱,心知这是余尘子故意如此,心下对他甚是感激。
只听余尘子道:“此事有些蹊跷,我等先把这少年压下去,商讨之后,在另行定夺。”
余尘子的话在众人心中或许没有空明道人的话来得敬重,但仍没有人敢违抗。
空明道人道:“余掌门莫非怀疑老夫说的话?”
余尘子笑道:“空明掌门误会了,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更清楚些而已。”
空明掌门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余尘子却不答话,叫李云成和几名古剑派的门徒压着花天语下台。
李云成心想:哼,你叫我压着他下台,等到了观里,我便一剑把他刺死,到时我便可解释说他不听话,突然暴起打我们,一不小心便把他刺死了。想到此处,心下甚是得意,余师伯啊,你总护着这小子,现下却也糊涂了一把罢?
当下带着几个师弟,压着花天语下台。
花天语心下却也在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