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位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谦卑有礼的说道,“太子妃,滋阴补气的药熬好了,太医说要趁热服下,有利于您这不孕之症。”
花凉柒顿时惊愕,惊讶的问道,“不孕之症?”
花凉柒赶忙瞧向一旁的漓擎澈,漓擎澈此刻紧闭着双唇,面色尴尬的说不出一句话。
皇后此刻气极了,高声怒吼道,“怎么是你前来伺候?平日里伺候太子妃的宫人都哪里去了?”
宫女见太后突然愤怒,一时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回道,“张福去忙太子妃午膳的事了,袭秋则在世子身边伺候着,奴婢便过来伺候太子妃近身。”
皇后当即大怒道,“哼,派也不派个伶俐的,口无遮拦不识大体,来人啊,拉下去杖毙!”
那宫女顿时吓坏了,连连磕头求饶着,随后被太监活生生的拉了出去
花凉柒根本无暇理会这等杂事,抬高声音问向漓擎澈,“这是怎么回事?”
漓擎澈勉强的抿了抿嘴唇,极为为难的说道,“凉柒,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和你说。”
“我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花凉柒高声的追问着,完全不在乎一旁的皇后,漓擎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道,“凉柒,太医说你此次临盆伤身极重,以后怕是不能再有身孕了。”
花凉柒听后一时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漓擎澈一时担忧的唤了一声,“凉柒……”,随后上前本想握紧花凉柒的手,却被花凉柒反抗的推开,花凉柒一时歇斯底里的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花凉柒此刻激动极了,双手抓紧了被角,不由得鼻尖发酸,眼前模糊一片。
随后索性将被子蒙在头上,声声痛哭起来,无力的摇晃着头哭诉着,“呜呜呜……不可能,这是假的,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呜呜呜……”
花凉柒此刻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漓擎澈此刻心疼万分,抬手将被子掀下,一把将花凉柒拉入怀中,面容也是极为难过的,语气柔和的劝慰道,“凉柒,别哭,你还有我,还有玹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花凉柒此刻的悲伤早已大于一切,根本听不进去漓擎澈的话,强烈的悲痛如泰山压顶般地向花凉柒袭来,花凉柒俯在漓擎澈的怀里,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于内室,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皇后在一旁眉头紧锁,一时开口安慰道,“凉柒,你别难过,大夫说你如今年纪轻,两三年之后会医好的。”
花凉柒随后挣脱了漓擎澈的怀抱,拖着虚弱的身体慌乱的下了床,一下子扑在皇后脚下,悲情的泪水顺着脸颊数不清的往下落,撕心裂肺的哭道,“母后,你告诉臣妾,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是您在吓唬臣妾对不对?你告诉臣妾,告诉臣妾啊!”
皇后见状赶忙俯身扶着花凉柒,心疼焦急之态展现的一览无遗,“凉柒,快快起来,地上凉,月子期间若是着凉会落病的。”
花凉柒用力的摇晃的脑袋,“凉柒不起来!母亲你告诉凉柒这是假的,假的!”
皇后见根本劝不住花凉柒,随后高声喊道,“来人啊,快把太子妃扶起来。”
四下宫人领命后,皆是上前预扶起花凉柒,怎知花凉柒怒吼道,“都别碰本宫!都不许碰本宫!”
随后也不知花凉柒哪来的力气,瞬间站起了身子,奋不顾身的冲到庭院里,一下子跌坐在院子里,冲着天空怒吼道,“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不带一丝怜惜的打落在花凉柒的身上,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花凉柒从头到脚已全然湿透。
花凉柒悲痛的哭泣着,红肿的眼眶高高凸起,脸上泪水和雨水交杂,早已分不清楚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花凉柒随后又冲着天空怒吼道,“老天爷啊,我花凉柒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这一路坎坷走来,好不容易保住了腹中胎儿,你为何还要这么对我!这不公啊!不公啊!”
忽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光闪了一下子,紧接着一道闪电刺破长空,长鞭一样抽向大地,天空就像被利剑劈开了两半。
“轰隆——”,一阵巨响震耳欲聋,仿佛老天已经听见的花凉柒的呐喊,此道闪电雷鸣便是回答。
这时寝殿里的漓擎澈和皇后来到门口,见状皆是惊讶瞠目结舌,皇后赶忙对四下怒吼道,“你们都瞎了是不是?还不快把太子妃扶进屋里来。”
四下众人扶手领命,赶忙淋着大雨跑向院中方向,花凉柒这时依旧挣扎着不起来。
这时碰巧大夫走来,见状也是惊讶万分,赶忙高声怒吼道,“赶紧把主子扶起来啊,月子期间这般淋雨可还了得!”
漓擎澈一时早已心烦气躁,不顾漫天的驰风骤雨,冲到庭院中间,一把将花凉柒横抱起来,步伐轻快的走到了寝殿内。
大夫紧紧跟在身后,冲着四下宫人道,“快去烧一盆热水,再拿一壶温酒过来,太子妃要赶紧驱寒才行,快!”
原本气氛肃穆的内室,如今又变得喧闹杂乱起来。
婉桢的寝殿内,青莲缓缓而进,对端坐在软榻上的婉桢言道,“主子,您派遣的人已经让太子妃得知她如今不能再孕的消息了,奴婢听说太子妃知晓后甚是悲痛,甚至在香絮殿嚎啕大哭呢。”
婉桢当即唇角深深勾起,语声冰冷道,“尽快把那宫女除掉吧。”
“主子,无需咱们动手了,皇后娘娘已经命人将其杖毙了。”
婉桢一时笑意更深了几分,“那便最好,此事万不可声张,陛下可是说要深究的。”
“是,奴婢知道了。”
婉桢随即拿起一旁的八宝玉如意,放于手中无意悠哉的把玩着,悠然笑道,“我以前计计失算,如今总也算赢了一次了。”
一旁的青莲也同是笑道,“虽然主子您费尽心机没能废掉太子妃的腹中胎儿,但却让她不能再孕,这对于太子妃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她今年才不过十七呢。”
此言,却未让婉桢心感喜悦,反而夹带着愤怒,将手中的玉如意烦躁的丢在一旁,不悦道,“我昨日也打算前去凑凑热闹,怎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太医说太子妃不能再生育了,那大夫可是说了,花凉柒这病过几年便可治愈,况且她如今诞下的是个世子,我可是看到太子那欣喜的样子了。”
青莲一时收敛笑意,淡漠着,“如今陛下封赏太子妃的那道圣旨,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人人都在议论此事。”
提起此事,婉桢便恨得牙根痒痒,她不禁紧了紧牙关,万般不悦道,“哼,不过是个卑微庶出,居然封了个太子妃,如今她倒真是担得起皇上日前封她兴国安宁皇子妃的封号了,她如今诞下世子,位份仅次于本宫,日后可还了得?”
青莲见婉桢起怒,一时便赶忙劝慰道,“可主子您到底是太子身边的亲信,日子还长着呢,日后除掉太子妃便可。”
婉桢当即反驳道,“你懂什么?若是花凉柒家世不如本宫倒也好说,她父亲可是当朝一品丞相。你可知道,花丞相如今在朝中的党羽有多少?有多少五品以上的官员全是他的门第,若是太子殿下日后登帝之时,花丞相会不辅佐花凉柒登上后位吗?”
婉桢面色阴沉了几分,继续道,“花凉柒是太子妃,有皇上亲封的封号,而且诞有世子,太子殿下又那么宠爱她,你能保证我会顺利的登上后位吗?”
面对婉桢的质问,青莲一时没了声,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她的职责就是效劳于婉桢,这种事本就不该她操心。
婉桢一时沉沉舒了口气,语声清冽道,“花凉柒这个女子,万万留不得。可难就难在我除不掉她,我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花凉柒永无翻身之日的时机。”
语毕,婉桢的面上浮现出十足的阴狠,瞧着让人发瘆。
而此刻,原本的瓢泼大雨渐渐转为细雨。
香絮殿内,花凉柒嵌在漓擎澈的怀里,哭闹过后的花凉柒,瞬间变得安静极了,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外面的雨滴,没有任何精神。
漓擎澈瞧着怀里的花凉柒,一时担忧着道,“凉柒,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花凉柒此刻面容淡漠,语声悲凉着,“澈,你叫我怎么能不伤心?我再不能有孩子了,我们曾说过,诞下男孩唤名为玹霖,诞下女孩唤名为婉馨。可如今,我也只能有玹霖一个孩子了。”
如今的她悲痛万分,但是却无泪,她的泪已经流干了,许许悲伤化作了锋利的刀剑,一刀一剑的刺在了她的心上。
漓擎澈一时紧了紧怀里的花凉柒,柔声劝慰道,“大夫说了,你如今年纪轻,过几年会痊愈的,等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