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辰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耳边又是外面那狂风呼啸的声音,不由得心情烦躁不已。
她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站在那里任由风吹着,因为风向不是迎着面的,所以也吹不进来多少,而思绪也随着风继续飘着,直到很远很远。
直到她站的累了,有了困意,才回到床上,果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毕竟今天跟凝香在后山红叶林里练剑也是够累的,所以才疲倦了。这一觉无梦,直到天亮,林雨辰起了个大早。
让翠儿帮忙梳洗得当,穿了身水绿色的长衫,腰际着丝带,收拾妥当了之后,打开门来。
去厨房给祖母林老夫人做糕点,做好以后,林雨辰又给自己安排了一大堆的事物,又整理府内的账务开支,又安排绣娘给弟弟林雨汐添置春衣,甚至全府上下的春衣。
总之几乎是一副非要把自己忙死的架势。
翠儿凝香她们跟在她身后在府里跑来跑去,一时间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雨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做了昨晚那个梦以后,她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心神不宁,非常的不安,她必须要找点儿事做,以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上午到了给林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几乎把整个林家都给转了个遍,林雨辰回到听雨阁,让翠儿把提前备好的糕点拿上,然后就去福寿苑给林老太太请安。
而林老太太这边也早就听身边的春妈妈说了,听说自己的孙女这样勤劳,她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也没说什么。
林雨辰跑完福寿苑以后,又去了临风苑。
看到吴元清终于算是做完月子从屋里出来了,脸上露出甜甜的笑。
“母亲!”
虽然昨夜挂了很大的风,但是今天的天气却是出奇的晴朗,吴云清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摇着摇篮哄着里面襁褓里的林雨汐。
“哎。辰儿过来了。”看到自己的女儿,吴元清笑着答应了一声。
“嗯。”林雨辰笑着点点头,凑过来看着摇篮里的婴儿。
吴元清看了看林雨辰,然后嘴角露出温柔的笑:“还别说,你小时候跟他一模一样呢,汐儿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美男子。”
“那当然,谁让我们的娘是一个大美女呢!”林雨辰坐在她旁边,嘻嘻一笑。
吴元清嗔怒的撇了她一眼,两人东说西说,直到晌午,吴元清留林雨辰在临风苑吃饭,林雨辰也是欣然答应了。
因为林家人也挺多,如果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还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吩咐小厨房做的饭食。
临风苑因为吴元清要生养,所以林镇路特意嘱咐,厨房里做的饭菜自然比其他院子里的更营养也更精致。
林雨辰吃完饭后就一直赖在临风苑里,陪自己的弟弟。
而从翠儿那里传来的消息,今天太子去上朝面见皇帝了。
也不知道这个南宫云翊此次来玄月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而且在知道了自己会遇刺之后,还能如此从容的继续招摇,也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林雨辰边摇着摇篮,边发呆。却不想刚一转过身来,就看到婴儿床里的小雨汐竟然在不停的吐奶。
林雨辰也曾为人母,也知道小孩子吐奶是很正常的,但是这样夸张的量,明显就是出了什么问题。
“母亲,你快过来!”林雨辰见这情况着实有些慌了,但是干着急也没用,只好叫来吴元清。
吴元清一脸惊恐,她只是去方便的功夫,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吐奶吐成这样,完全就不正常。
而这时婴儿的脸已经开始发青起来。
“快,快就叫大夫啊!”吴元清见状,急忙把孩子抱起来,往屋内跑去。
翠儿和吴元清的两个丫鬟也立马跑出去,院子里一下子只剩下林雨辰一个人。
林雨辰站起来,双拳紧握,带着些许颤抖:
“凝香。”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可怕?
“你的凝香丸,小孩子能不能吃?”林雨辰不答反问。
凝香蹙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凝香丸是救命的药,而小孩子,现在这里唯一的一个小孩子就是林雨辰的弟弟了。
“小姐别着急,凝香丸的药力以你弟弟这麽小的年纪是承受不了的,不过我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说着,凝香朝屋内走去,林雨辰跟着她,两人都进了屋子里。
“汐儿,我的汐儿啊。”吴元清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不停的擦着林雨汐嘴角不断流出的白色液体。
凝香见状先是示意林雨辰先把吴元清给劝走,林雨辰立刻明白,她知道母亲就算再着急,又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能添乱,只能上前将母亲扶走。
凝香上前先是把婴儿的衣服脱掉,然后把他浑身检查了一遍,这才肯定的开口:
“小少爷这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吴元清险些晕过去。
林雨辰只能在一旁安慰:“母亲,没事的,汐儿一定会没事的。”
林雨辰的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儿,脑海里又出现了前世自己的孩子横尸在自己面前那一幕,心像针扎一样疼。
凝香确定了婴儿是中毒,接下来却做出一个让吴元清和林雨辰都有些不解的举动,只见她用手轻轻用掰开婴儿的小嘴,然后嘴对嘴的开始吸起来。
另一只手择轻轻的按着他的肚子。
过了一会儿,把婴儿抱起来,脸朝下放在膝盖上,婴儿继续和刚刚一样,不停的吐奶。
林雨辰蹙眉,她不知道凝香这样的方式管不管用,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试一试了。
很快婴儿终于不再吐东西了,反而嗷嗷大哭起来。
这下连吴元清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孩子有力气哭了,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吧!
凝香把林雨汐抱回床上,然后将一颗比凝香丸小很多的小药丸拿了出来。
没过多久,林老太太和其他两个姨娘也都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然后是风风火火一脸怒气的林镇路,而他的身后,就是御医马老。
一下子丫鬟婆子,夫人围满了临风苑,而马老也被翠儿领着,穿过人群,来到屋内,而这时,凝香择在婴儿旁边跪着医治。
原本婴儿已经开始发青的脸,因为凝香的急事救治,渐渐恢复了一丝血气。
林雨辰见到马老,立马走上前来,一脸担忧的道:
“麻烦老先生了,我弟弟这才刚刚满月,没想到…”林雨辰这次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不论她平日里有多冷静,面对在乎的亲人,她依旧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林小姐放心,老夫一定尽力。”马老倒是没说什么一定把他救过来的话。
因为作为医者,就算在有能耐也奈何不了生离死别,他只能尽力而为。
不过在看到面前那个已经在对小婴儿进行医治的小丫头,倒是有些差异。
上前再一看,原来那孩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凝香也注意到了马老,立马退到一边来。
马老给小雨汐诊断了一翻,又给他盖上小被子,这才站起来。
吴元清在看到孩子的脸色恢复正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事了,只是她一直在想凝香那个中毒的结论,她不太相信这个小丫头说的话。
虽然她是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孩子的命。
“大夫,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吴元清擦掉眼泪,还是有些呜咽的问。
“中毒,据我所观察的来看,应该是七星兰草剧毒,而且…“马老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林雨辰和吴元清然后将目光定在林雨辰身上,铸锭的继续道:“我从刚一进屋就闻到这种草的味道了,就是林小姐你身上的。”马老叹了口气,对于这些王公贵族连个刚出世的孩子都下得去毒手这种事,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身在宫廷,这种事他经历太多了。
“什么?”
“什么!”林雨辰和吴元清同时问道。
凝香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错愕,一丝了然,今早时,她就发现了主子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平时的香气,却只以为主子更换了香囊,不曾放在心上。
眼下被马老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那味道,分明就是七星兰草的味道!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老太太和林镇路领着一大家子人进到屋子来,大家也都听到了刚刚马老说的话。
林老太太也是气愤不已,但真要说辰儿会对手足亲人下毒,她怎么也不信,这气,气的是她太不小心,找了别人的道。
林镇路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雨辰,
林雨辰冷笑,又来了。
“雨辰,雨汐好歹也是你弟弟啊,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毒?”姨娘赵氏一脸的责怪。
姨娘李氏也跟着附和起来。
不过林雨辰还是从赵氏的眼神里,看出了嘲讽,和幸灾乐祸。
怎么?隐藏了那么久,终于还是暴露了吗?
“是因为担心有了这个弟弟,林家以后的家产没她的份儿了吧!”
七嘴八舌的谈论,字字暗指林雨辰,话语间,仿佛已经认准了,她是毒害弟弟的凶徒。
“都给我闭嘴!”林老太太一声怒吼。
屋子内立刻鸦雀无声,林老太太看着连解释都没有的林雨辰,拧眉说:“辰儿,你说!”
林雨辰的神情无比淡然,她朝林老夫人屈身行行礼:“祖母是看着辰儿长大的,难道也打心眼儿里觉得辰儿是这么蛇蝎心肠的人吗?”
林老夫人没有作声,但众人都能看出,她松动、缓和的态度。
林雨辰轻笑:“反正现在汐儿已经没事了,如果相信辰儿的话,就请给辰儿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姨娘想趁机落井下石,可把还没说出来,就见老太太点头同意了,只得把满肚子的不甘往肚子里咽。
林雨辰点点头,走向马老,微笑的看着他:
“马老先生,您确定这七星兰草的味道的确是我身上的吗?”
马老再次吸了吸鼻子,然后蹙眉:“没错。”
“那我请问一下,这七星兰草的毒性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发的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七星兰草长在北方,属于极寒的毒草,叶子有七瓣,形状如星,味道腥甜却不易察觉,被人们制成七星毒的话就成粉状,成人少量吸入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婴儿的话,因为身体比较脆弱,长期吸入的话,少则半个月,多则三天,就会因为呼吸堵塞或者腐蚀喉部导致呼吸衰竭而死。”
“嗯,谢谢马老。”林雨辰点点头,然后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你也听到了马老先生的话,长期吸入。也就是说这种毒虽然致命,但是却是慢性毒药。”
林雨辰又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着的赵妈妈,母亲的贴身妈妈。
赵妈妈见状上前,给老夫人行礼,然后才看向林雨辰。
“小姐。”
“嗯。”林雨辰点点头,有继续解释:“赵妈妈,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雨辰最近这几天,可还有来过临风苑?”
赵妈妈先是回忆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小姐自从这个月十五号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临风苑了。”
“正如赵妈妈所说,我这么多天没来临风苑,哪来的机会,给弟弟下毒?”林雨辰将下毒这两个字咬的极重,眼底一片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