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阳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混到山寨里去,只是沈晗允这副装扮太惹人怀疑,他能够做的就只是尽量帮她挡着别人的目光。
“那两个人呢?”
沈晗允的手被他紧紧牵着,她跟在宋少阳身边,低低的出声问着话。
宋少阳被她的话问的一愣,声音低沉,“死了。”
他本以为沈晗允会有激烈的反应,却没有想过她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宋少阳微微挑眉,回问道,“
你不觉得我很残忍吗?”
沈晗允低低的笑出了声,柔声笑道,“残忍?可是你们当兵的肯定要杀人啊,在战场上仁慈不过是给了敌人杀害你的机会,生逢乱世,就算想当个救世主,那也是踩着成千上万的尸体往上爬。”
心脏被猛地一震,他停下了脚步,用力掰过了她的身体,使得她正面对着自己。
眉眼是掩饰不去的欣喜,“晗儿,你……你不介意这种事情是吗?”
沈晗允神色平静,眸色无波无澜,丝毫没有起伏,“嗯,现在这种情形,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很简单,我们都是自私的,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意味着对方绝对不能够活。”
“宋少阳,我理解你,你坐到这个位置上来,手上沾满了鲜血和鲜活的生命,你后悔吗?害怕吗?”
她拂开了宋少阳的手,抿唇一笑,“可是后悔和害怕能够给你带来什么?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我不是什么心肠善良的女人,若是有人威胁到我的性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解决掉对方的生命。”
“很简单,因为我要活下去,而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守护着申城的人,你的价值比我更大,所以你也不能够死,我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你杀戮成性?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守护这一方土地,你很伟大,比我们活的有价值。”
在宋少阳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缺少女人,有过逢场作戏,也有过真心相待,但是从来没有女人跟他说过这一番话,沈晗允是第一个。
过去那些女人亲眼见过他杀人,看到自己满手鲜血,她们也会吓得尖叫,不愿意自己靠近。
所以……所以他已经不会再对女人这种生物付出真心,直到遇见沈晗允,她的与众不同令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说她勇敢,她又脆弱的像是个瓷娃娃,可要说她易碎,她偏偏坚韧的如同芦苇草。
她的一番话,令宋少阳感到欣喜,也刷新了他对沈晗允的认知。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也比他想象的要理智。
这么多年以来,他对杀戮已经麻木了,一开始他也会害怕,可是在战场上,不合时宜的怜悯只会成为害了自己性命的利剑。
所以他没有多余的慈悲心,别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一旦威胁到他的利益,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也会不假思索的解决掉对方的性命。
可是他承认他是孤独的,这么多年,他的身边空无一人,空有军衔地位,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作为,曾经他也深爱过一个女人。
可仅仅只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枪毙了那个背叛军队的男人后,她就拒绝自己靠近,闹绝食闹自杀。
一旦他靠近,她就开始发疯一样的朝着自己扔东西,口口声声的嚷着自己是杀人凶手,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可笑,难不成他应该要乖乖等着别人来取走他的性命吗?
他耐着性子哄着,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着,换来的就是她亲手将匕首插进他胸膛。
九死一生过后,他不再相信女人。
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他敛了敛神色,看着沈晗允柔媚绝美的面容,宋少阳眉心微动,用力一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话语里夹杂着欣喜,“还好……还好……”还好上苍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埋藏在心底,这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就算是抢也要将她抢过来。
沈晗允微蹙秀眉,挣了挣,“宋少阳,你快松开我。”
闻言,他敛下了眸内思绪,松开了手,看到她紧蹙着的秀眉,宋少阳也只是抿唇笑了笑。
他们两人混进了山寨里,因为宋少阳的有意阻挡,倒也没有什么人看出沈晗允的不对劲。
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关押着沈钰他们的地点。
“站住!你们两干什么的!”
沈晗允后背一僵,宋少阳停下了脚步,低垂着头挡住了沈晗允的身影。
“问你话呢!聋了是怎么的?”
宋少阳眸色暗沉,低声回答,“我们是刚进山寨的人,对山寨还不熟。”
“哦,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对方似乎没有怀疑他的话,只是目光仍旧在他们身上扫视着,宋少阳低低应了声是,就转过身,示意沈晗允赶紧走。
“等一下!”
再次被叫停,他们两人停在了原地。
那人从他们背后走过来,看了一眼宋少阳,又将视线转到了他身后的人,沈晗允下意识的往宋少阳身后躲。
那人皱眉,“你躲什么?”
没等他们回答,那人就一把拉出了沈晗允,她踉跄了两步,那人紧紧捏着她的胳膊,狐疑的看着她,“你胳膊怎么这么细?抬起头来!我看看!”
沈晗允不敢抬头,始终低着不说话。
宋少阳四下打量了环境,并未出声。
“我叫你抬头!你是听不见吗!”见她毫无动作,那人索性伸出了手去拉她,还没碰到她,喉咙就被人紧紧勒住。
沈晗允惊魂未定的看着宋少阳,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宋少阳杀人。
那人被勒着,脸憋闷的红紫,手胡乱挣扎着,好半晌,他挣扎的弧度才逐渐小了下来,最后彻底没了反应。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搭把手。”
宋少阳拖着尸体走,原本呆愣住的沈晗允也慌乱的跟过去,抬起了那人拖在地上的脚,这山寨建立在这险峻的山上,关押着沈钰的地方地处悬崖。
她跟着宋少阳,将尸体从悬崖上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