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倒在血泊里,傅郧天的确是慌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她从楼梯上摔下去,跑下楼的那一刻,他心脏空了一块。
手上黏腻的鲜血令他感觉到恐慌,怕她会出事,更怕她会离开自己。
现在看到她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傅郧天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仿佛是生怕她从自己眼前消失掉。
守了她一夜没有合上眼睛,现在她但凡有一点动静,傅郧天都会被惊醒,紧张的看着她。
病床上的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很不舒服,许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傅郧天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忙轻声问道,“黎黎,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她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说话,目光呆滞且无神,傅郧天眉峰微蹙,听到病床上人的话后,他身子徒然一僵。
“天黑了你怎么不开灯?”
傅郧天看着她,缓缓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而秦黎却没有半分反应,她只是不厌其烦的再一次开口,“傅郧天,我问你呢,天黑了怎么不开灯?”
他颓废的垂下的手,看着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人,满心晦涩。
医生来过以后,秦黎很安静,安静的令人感觉到窒息,感觉到后怕。
他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小脸,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海里算是刚刚医生跟他说过的话。
“秦小姐以前是不是脑部受过比较严重的撞击?”
傅郧天一愣,微微摇头,那医生看他这反应也没有再多问,反倒是自顾自的开始说病情,“是这样的,我们通过CT发现秦小姐脑里有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所以才会造成失明。”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按理说,秦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应该会造成这种层次的伤害,所以我们怀疑秦小姐以前脑袋就受过比较严重的碰撞,而这一次的损伤,属于二次伤害,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回忆戛然而止,他才伸出手碰到她脸颊,秦黎就避开了,傅郧天收回了手,开口问道,“黎黎,你过去也撞到过头吗?”
她微微一怔,恍惚回想起那个夏天,因为她作恶多端,所以言喻逃出去后就来复仇了,也是那一次,她的后脑勺撞到过水泥墙上,当时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后脑仁隐隐的疼了几天,也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情。
看她这反应,傅郧天就知道那医生的推断是真的,她过去撞到过脑袋,所以这一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只是个诱因,她脑里一直就有血块没消散,而这一次出事,她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才导致了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
“黎黎,医生说你脑里有血块,而且可能要进行手术。”
秦黎垂着眼睑,眸内神色晦暗不明,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男人心口一窒,“对不起,黎黎,我……我不是故意松开手,我不知道你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没有责怪你,你也不需要自责,这应该是我做坏事太多了,这是报应,不赖任何人。”
傅郧天深锁剑眉,他不喜欢秦黎这么说自己,更不想看到她现在冷漠的神情,好像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
她突然抬起头,盈盈一笑,“你快走吧!把手机还给我就好了,我不怪你,也没什么好责怪你的,你赶紧走就行了。”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呵呵……”她低低笑出了声,“我怎么了?不过就是眼睛看不见而已,又不是手脚都断了,不需要你照顾。”
“不过……”她低垂下眼睑,情绪变得低落,“我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谢谢你。”
傅郧天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强势,“你现在这个状况我不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开的,而且你也别想着退婚的事情了,我会用你的手机告诉伯父伯母,你现在很好,而且之前是因为我们吵架闹矛盾,现在已经和好了,不会再赌气说要退婚了。”
“傅郧天,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是不是看着我瞎了,所以你的道义告诉你,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将我抛弃?你是在同情我还是可怜我?”
“你有病是吧!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可怜我!你不是问我过去有没有撞到过头吗?好啊,我告诉你,我撞到过,而且是因为我算计了言喻,所以才会撞在水泥墙上!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收起你那多余的同情心,就算你爱心泛滥也得看对象,像我这种罪有应得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你来管我,更不需要你来怜悯我!”
秦黎情绪激动的吼出了声音,可是她头上有伤,这么一激动就容易头疼头晕,她痛苦的捂着头,头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洁白纱布。
傅郧天忙扶着她,紧张的开口问道,“怎么了?头疼了吗?我去叫医生来。”
他还没有走,就被秦黎拉住了手,她几乎是被男人揽在怀里,现在她的手紧紧攥着他手臂,有气无力的开口道,“我没事,不用你管。”
傅郧天是最近才发现秦黎的防备心竟然这么强,她不愿意去相信别人,而且总是将自己摆在坏女人的位置,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像一只刺猬一样,只要别人稍稍靠近,她就像是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势必要将对方扎的遍体鳞伤。
紧紧环着她,看到她那么难受的样子,原本被她激怒的情绪也被自己生生压抑下来,强忍着火气,只是揽着她,想让她好受些。
秦黎一情绪激动,头疼的就像是在脑袋里装了个定时炸弹一样,快要爆炸了,她攥着男人手臂的手也收紧了力道,神情看上去很难受,很痛苦,额上也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