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门口的饭菜纹丝未动,已经变得冰冷了,他凝眉,这几天她就一直都这么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甚至于连饭菜都不吃了,开始绝食。
心内一冷,抬手一挥袖,原本紧闭着的房门便在面前缓缓打开,他踱步进了房间。
这几****是为了尊重夜姬,而且……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她,不知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可看到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终究是坐不住了,没有办法就任由她这么胡闹。
原本腾然而生的怒气,在看到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缩在那床榻里角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怒火消逝的无影无踪,无奈叹气,慢慢靠近她,侧身坐在床上,“多少还是要吃饭,你不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他才伸手想要靠近她,夜姬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往回缩,手僵在半空,手指缓缓收拢,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她脸色难看,嘴唇泛白,却仍旧固执的缩在角落里,他淡漠的撇开了视线,“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若你执意如此,也罢,我会尽快将你送走。”
身子一僵,双眸无神的看向兀珝,他侧对着自己,能够看到的就是他冷冰冰的面具覆在脸上,已经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听到他的话,她才缓缓回神,涣散的神思渐渐回拢,见他作势要走,夜姬才感觉到心慌了。
猛扑向前环住了他腰身,声音轻颤带着不易察觉的祈求,“不要……不要送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他冷声道,“早晚都要分离,莫不如现在就送走你,也省的我徒添烦恼。”
后背衣服似乎被水渍打湿了,眼泪不断从眼眶流出,她低低啜泣,“对不起,以后我都不会再闹脾气了……”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环在他腰身的手,看到那被他放到桌子上的饭菜,她翻身下床。
快步跑到桌子边,拿起筷子就开始狂往嘴里塞食物,兀珝紧紧皱着眉头。
看到她这样子,无端端心生不悦,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她手上的筷子夺过扔在地上,随后又将那已经冷却的饭菜一挥袖扫到了地上,“够了!”
男人的低吼声随着那碟碗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起,夜姬将嘴里的食物用力吞下,泪眼婆娑的站起了身,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处在暴怒边缘男人的宽广袖口。
“我会好好吃饭,我会好好休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所以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之前,让我陪着你可不可以?就让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好吗?”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往下滑落,她情绪崩溃,“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黑眸挣扎犹疑,看她觉得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兀珝心软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无奈叹气,抬手将她眼角的眼泪拭去,“别哭了,我不送你走。”
低低的抽噎,看她鼻尖微红,眼睛也通红像只无辜的兔子,还含着莹莹水光,委屈的小可怜模样,另兀珝无声轻笑。
可想起以后的事情……他嘴角的笑意凝住,眸色黯淡了下来。
倏忽,手被人握住,“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他只是勾唇浅笑,并不多说,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她俨然成了心上的朱砂痣,无论她是否会好好生活,都会令自己牵肠挂肚。
只怪缘分浅薄,自己没有办法在陪伴着她……
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手垂落在身侧,他移开了视线轻声道,“我去重做一份,你乖乖待在房里等着我。”
他才刚刚离开一步,手就被人紧紧拽着,她紧张的看着兀珝,男人只是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送你离开。”
至少……至少在这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还想好好陪陪她,所以他舍不得就这么将她推开自己身边。
她仍旧固执的拉着兀珝的手,只是摇头,男人叹了口气,夜姬才低声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与你一同去。”
被掩在袖子下的手,握着的瓷瓶还在仿佛在散发着热量,只觉得烫手,他看了她许久,终究是不忍心拂去她的请求,更不忍心拒绝,轻轻点头。
夜姬浅浅一笑,随即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直到两人先后进了小厨房。
看他熟练的开始切菜,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见男人看着自己,她脸一红,低着头收敛下笑意闷声道,“我去帮你生火。”
她素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死前没有沦落到要自己去做饭,现在她看着那一堆柴火犯了难。
一狠心,就躲在了炉后,将柴火往炉里塞,直到快塞不下了,开始打火石,打了许久才点燃。
可没一会那才燃起的星火就灭了,浓烟阵阵,抬手抹了抹脸颊,被呛得阵阵咳嗽,仍旧不死心的想要去点燃,可未果,还是一样的结局,不同的是浓烟更多,更加呛人了。
她被人拉着站起来,兀珝将她拉着出了厨房,看到她白皙的脸上的赃污,一道一道的黑痕,不由得哑然失笑,微微摇着头,笑道,“你这是要生火还是要将自己烧了?”
尴尬的抿唇不语,男人的清眸似是看着清冷月光,熠熠生辉,他笑着将她握着火石的手打开。
不由得挑眉,手上乌漆抹黑的满是脏痕,抬手曲起手指敲了敲她脑门,“看看,不过只是生火,你竟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往后……”
嘴角笑意凝了凝,原本亮得出奇的黑眸也渐渐沉下了眸色,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兀珝沉默着将她手里的火石拿过,夜姬始终垂着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