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府之时我准备为玄汐买一条珍珠手链,那手链虽然只有一颗白珍珠,旁边串着碎玉青翠通透确实好看,和她发间的珍珠玉簪相得益彰。
我只顾着抚摸这条手链上的玉石,触感极凉,却又缓缓变暖。
正准备付钱之时,手中饰物被另一个人一把夺过,粗糙的大手带着一股蛮气,我抬头看向来人,果然是个庞然大物。原来是萧昱的门生,白傅将军的副将沈岩。
沈岩一脸鄙夷跟嘲讽的瞅着我与顾锦夜,嘴角一咧咧到耳朵上:“你一个臭书生也敢跟本将军抢东西!”他说罢又握紧了手链,眉毛差点挑到天灵盖上去。
我一句话未说一把将手链从沈岩手里夺过来,沈岩扫了一眼四周,尴尬之余竟抬起拳头准备打我。
彼时他的肉拳已被一把折扇挡住,我看向来人,居然是顾锦夜。
他静静的盯着沈岩,继而说道:“安阳城内,岂可出手伤人。沈副将。”
沈岩狞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不久把璧侍郎关府里的顾中丞啊。怎么?你俩什么时候搞一起了?”
顾锦夜折扇一扫,开口道:“本官今日来是找你的,不是来找璧侍郎的。”他顿了顿,继而说道,“沈副将昨夜子时自春意楼宿醉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前日纵容手下打伤无辜百姓实乃监督不严之错,这月初已经娶了第四房小妾纳妾宴铺张奢侈已经僭越。希望你好自为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本官可以,你是萧相门生更不代表你就是萧相,做什么事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
顾锦夜眉目一暗,盯着沈岩,抽出袖中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沈副将不要估量本官的耐性,若这番话说在皇上面前……”
沈岩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一步,又盯着我看了两眼,终究冷哼了两声,甩了甩手就跑了。
他出门的那刻,突然像被人袭击了一样摔了一跤,胖胖的身躯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看的我不禁大笑,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我摇了摇折扇瞥向远处的身影。紫月是我的暗卫,自然无处不在。
我自知昨日顾锦夜便是要在朝堂上弹劾沈岩的,可惜苦无机会。
我勾了勾唇:“顾大人不愧是名门雅士,几句话便吓退一个武将。可见唇枪舌剑确实厉害。”
顾锦夜掸了掸衣袖,看了我一眼,又瞥向我手里的珠翠手链,淡淡道:“可我却说不动你,软硬不吃。这东西又是买给哪家姑娘的。”
我闻言自知脸上泛红。突觉小腹一阵绞痛,隐隐一阵酸涩。顾锦夜似乎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我暗叫不好,只得打了个马虎眼,然后赶紧跑掉。
我只感受到大腿内侧的暖流涌动,这该死的天葵,为何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大喘着气躲进巷子里,低声的喊紫月:“大叔,我知道你在,快出来。“我扶着墙四处张望,果然紫月不负我望的现身,一把抱着我就飞身纵轻功离去。
我握着他胸前的衣襟,一阵局促,我自知我脸上的颜色已经是比祁红更红上几分了。划过屋檐之上的冷风吹得我小腹更加痛苦,我咬了咬牙,只得忍耐。
头上飘来紫月的声音:“蠢。”他冷言冷语的只说了一个字,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是女子的人,若不是此次葵水来的毫无预兆,我怎会如此窘迫。
抬头之间,我似乎看到紫月的脸也有些微红。寒风刮过,我打了个颤栗,不禁双臂更锁紧他的腰身。他抱着我的手臂也收了紧些。所幸不消半柱香的时间我就回府了。
我一脸窘迫的呆在房里,喊了四五声紫月确认他离开了,我才打开密室,里面是一个温泉浴池,特地备我不时之需。
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
或许是寒冬的原因,我踏进浴池就连打了两个喷嚏,热气氤氲着我的脸庞,竟有一丝睡意。
我深知觉不能睡去,未免玄汐起疑,我忍着倦意,不消一炷香便从浴池里爬出来了。此时思绪也是一团糟,我从衣服里拿出为玄汐买的手链,头发上的水珠滴到手链上,我忙擦干净。
走出密室,披上紫裘,喝杯热茶总算冷静不少,今日与沈岩已经结仇,未免萧党之人不安分,唯有先发制人。
一口茶水饮尽,我放下茶杯。提笔拿左手写下两字:沈岩。
拿起桌上的无花果放在窗口,一只白色鸽子飞进来叼着无花果一个劲儿的啃。
我半眯着眼睛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对暗处吩咐道:“大叔,帮我查一个人。”将纸条绑在鸽子上,又抛出一枚无花果扔向天空。“春意楼头牌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