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容锦歌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缓缓伸出手去,死死的抓住了南宫琰的手。
南宫琰身后的小厮顿时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接近南宫琰,而现在,这个女人是不要命了吗?
只是他哪里知道,容锦歌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已经什么都不再惧怕。
她的心中,只剩下复仇之恨。
“放手。”
南宫琰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那只伤痕斑驳的手,眉峰微聚,一丝异样的情愫蔓上心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女人微弱的心跳。
南宫琰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所有靠近过他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成了冰冰冷冷,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死尸。
“救……我……”
南宫琰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眼前的女子,虽然身上血迹纵横,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她的惊艳之姿,肤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由于被雨水打湿,全部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就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透着别样的诱惑。
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扇动,而那双长睫毛下的眼眸,漆黑幽深,如同看不见底的幽潭,充斥着仇恨一丝顽强的求生意志。
容锦歌的身体已经强撑到了极限,她缓缓垂下头来,低声开口,“四王爷,只要……您能救我一命,我能……助你登上皇位。”
南宫琰不为所动,“我凭什么相信你。”
容锦歌咬紧了牙关,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牌,那玉牌通体殷红,宛如炽烈的火焰,在温玉的正中央,隐隐约约透着一个小小的“药”字。
“凭这个。”
说完,容锦歌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在了雨地中。
南宫琰的蓝色眼眸在看到那枚殷红的玉牌的时候骤然紧缩,俯下身来,将那掉落在地的玉牌握在手中,顿时一股烧灼的触感透过皮肤,激荡到每一寸神经末梢。
药王谷谷主令。
这世间能够拥有谷主令的人,不是药王本尊,就是和他有着很深的渊源的人,否则,药王绝对不可能将这象征着药王谷的最尊贵的物什给予他人。
南宫琰沉默的注视着手中的玉牌,大雨滂沱,浸湿着他的衣角发梢,然而南宫琰就像是完全意识不到一样。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望着脚边那昏迷不醒的单薄女子,半晌,南宫琰的双唇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带走。”
马车渐行渐远,雨水将道路上的血迹冲刷的不见一丝痕迹。
南宫琰端坐于马车内,习惯性的拨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而他的视线,却始终停驻在车厢另一角的女人身上,瞳眸中波光流转,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
古朴的房间里,一缕雨后的初阳透过雕花木窗,静静的投射到幔纱半卷的床榻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锦歌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容锦歌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上天庇佑,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竟然发现药王令还在自己的身上。对亏了那枚玉牌,否则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暴尸于荒野之中了。
前世,她身为药王的关门弟子,有着很深的医毒造诣,只是为了达到南宫焕所喜爱的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标准,她退别了药王谷。
临走之前,师父将那玉牌交付于她,嘱托她若是想要回来,就凭这个,药王谷的大门,随时向她敞开。可是她踏进了太子府后,心思全然沉浸在了南宫焕的身上,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南宫焕设计的一个陷阱,一个圈套!
想起前一世的惨死,容锦歌心中忿怒交加,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你醒了。”
清邪的声音响了起来,容锦歌这才从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转过脸去,恍然发现房间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南宫琰静静的立在那里,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细细的凝视容锦歌,在他修长白净的手指间,执着一只小小的白玉药瓶,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作,只是他的眼神,却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分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略微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疼痛清晰地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伤口已经被上过了药裹缠好了纱布,还好这具身体主要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
南宫琰走到容锦歌的床边,俯下身子,伸出手来,在他的手心中,药王令静静的躺着,宛如一团烧灼的火焰。
“容锦歌,大将军容烈膝下幼女,自出生以来便身子娇弱,常年卧居于将军府,生性怯懦,鲜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