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入冬,但是这一段时间的天似乎总不愿回家,太阳迟迟不肯落下去换月亮上岗。杜梅从幼儿园把儿子接回家后就开始在厨房张罗起来,她哼着小曲儿,偶尔会向外张望一下,儿子正坐在地板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的卡通节目。
今天必须得好好弄几样老公喜欢吃的菜,杜梅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这个。算起来,跟他在一起已经是第十个年头了,想想那会刚刚参加工作时两人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厨房外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的声音,杜梅抹了下额头的汗便朝客厅走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开心?”杜梅望着贺军正抱着儿子一阵狂亲,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一样。
贺军抬头望了一眼杜梅,眼前这个女人正系着围裙,一手的菜渣,他放下正在怀中打闹的儿子,朝杜梅大大地抱了过去。
“哎呀,我身上脏着呢!干嘛啦!”杜梅想要推开贺军,但她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已经被热烈地拥抱在了怀中。“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老婆,”贺军亲了一下杜梅的额头,“马上我们就要周年了对吧?”他挑着眉一副怀揣着惊喜的表情看着怀里的杜梅。
“是啊,这不正给你做着喜欢吃的菜呢嘛!”杜梅一头雾水,周年每年都要过,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啊。
“今天公司年会我中奖了!”贺军凑到杜梅的耳边用几近于耳语的声音说着,杜梅感觉耳朵都快要烧起来了。
“啊?!”顾不得手脏了,直接就抓起了贺军的双臂,“中了什么?!”能把贺军弄得那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小奖。
“你猜!”贺军卖起了关子,撅着嘴笑嘻嘻地看着杜梅。
“你猜我猜不猜!”杜梅心想你以为我会服输啊,“快点说!”
“不猜那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感兴趣。”贺军松开了抱着杜梅的手,佯装着无趣坐回了沙发。
“不说是吧?”杜梅干脆直接坐在了贺军身上,手悄悄地伸了下去,贺军身体一紧,“不说,这周别想上床睡觉!”杜梅抽出了手,刚一起身就被抱了回去,一下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不上就不上,沙发上也可以。”贺军一脸的坏笑,说着就开始往杜梅脖子上嘬。
“哎呀,你别闹!”杜梅左右地摇着头,又想推开压在身上的贺军,但因忍不住笑又使不出力来,“快停下,哈哈,快给我停下啊!”
“还让不让我,嗯,让不让我上床睡觉了啊!”贺军继续嘬着,杜梅的双手一阵地在他背上拍打着。
“行行行,哈哈,你赶紧给我停下,儿子还在呢!”杜梅假装生气地揪着贺军的鼻子,“快给我起开,锅里的水要满出来了!”
儿子哈哈哈地笑起来了,贺军赶忙坐了起来,只见儿子正对着电视机笑的特别开心。
……
“说吧,中了啥奖!”杜梅对着镜子微抬着头四下打量着脖子,“你看你,这儿都给我弄红了!”
“怕什么!自己男人弄的,还怕难为情啊!”贺军从后面抱了过来。“话说,像我们这种在一起都快十年的夫妻,还这么xing趣盎然的,应该不多了吧!”
又好笑又无奈的表情一下子就统统凑到了杜梅的脸上,她将手背了过去,拧住了贺军就不放。“你给我停下来啊,这才几点,儿子还在好不好!”
“我知道啊,它就是忍不住那我能怎么样!”贺军也一脸无辜。
杜梅转过了身,“快点给我说说中了啥奖,快点!”
“你得联系下妈妈了,下个星期得让她帮忙顾一下儿子了。”贺军微笑地看着杜梅。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要让妈妈照顾宝贝?这跟你中奖有啥关系?!”杜梅没明白贺军的意思,难道不是中的现金?
“你说我老婆是不是傻,既然要让你叫妈妈帮忙看着儿子,那显然是我们都没空啊!”贺军温柔地瞪了一眼杜梅。
“没空?我们要干嘛去?”杜梅还是没明白。
“去度假啊小傻瓜!”贺军刮了刮杜梅的鼻子,“曼谷双人7日游啊笨蛋。”
“啊!”想过可能会有的奖品,还真没想过会是旅游大奖,杜梅也有点小激动,要知道前几年就一直盘算着去泰国旅游的,后来因为生了儿子,然后又要照顾儿子……一切都围着儿子转了,这个想法也是一推再推,干脆就无疾而终了。现在看着儿子也读幼儿园了,奶奶也能帮忙带着,这个时候中这样的奖,的确是很值得开心。
“我还真没想过会是去泰国旅游啊!我还以为不是奖金就是什么家用电器呢!”杜梅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你得好好算算接下来的这个周,要怎么好好犒劳我了哦~~”贺军一脸地坏笑正准备又抱过去,杜梅一下就闪进了厨房,只能扑了个空。
“你们要干嘛!”贺军紧张地连汗都滴下来了,不是,应该是这团蓝光要干嘛,当下这团蓝光正环绕在贺军身上,已经分散成无数个蓝色光点,在四处的游移,好像在探索着什么。
只见有几点蓝光突然游移到他脖子的位置就开始徘徊了,紧接着其他的蓝色光点也汇聚了过来,慢慢地再次又凝合在一起,围着他的脖子直打转。
“原来如此。”楚善一挥手,蓝色的光忽然消失不见了,一眨眼水晶球依旧闪着光,好像刚刚那团蓝光不是从它那儿发出来的一样。
贺军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可以动弹了。“你们究竟要干嘛?!”他一脸的疑问。
“我们究竟要干嘛?!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想干嘛?!”无水愤怒地望着贺军,眼神好像要把它看穿了一样。
“你什么意思?!”贺军更加迷惑了,完全不明白无水的话。
这时楚善走了过来,站到了贺军旁边,“跟我们说说,你脖子上戴了什么?”
“啊?”没有料想到楚善竟然发现了他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因为天气比较冷,所以套在卫衣里面还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来。“没什么啊,就是普通寺庙求的护身符而已。”
“护身符?”无水也靠了过来,“什么样的护身符,让我们瞧瞧。”
“不行!”贺军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深怕无水一把就伸手抓过来。
“既然是护身符,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看?”无水逼得更紧了,摆出了一副我一定要看的架势。
“真没什么好看的!”贺军无赖地看着眼前这两人,“因为它是开了光的,不能见到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
“啊?”无水感觉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么几百年什么样的护身符自己没见过,连旁人看都不能看的护身符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样的护身符开了光就不能让人看了?莫非看了之后就会失效?”
“对!”这一次贺军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好像无水说中了要点一样。“是真的,要是别人看了就真的会失效!”
“那它有灵验过吗?”楚善端详起了贺军的脸,回来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他额头上的戾气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嗯,嗯!”贺军点了点头,“灵验过。”
“怎么个灵验法?”无水倒是生了好奇,给护身符开光这种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猫腻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居然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笃定地告诉她还真真儿地灵验了。
“呃,”贺军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墙上,但是手仍旧捂着胸口,一点都没有移开,“之前在公司一直都不能晋升,身边拥有过无数个升职的机会,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最后都失之交臂,甚至连比我后来公司的都升职了,我还只是个科员。”想起了职场上的心酸往事,贺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后来我就诚心地向它许愿,希望它能帮助我晋升到科长。”
“后来就真的升职了?”无水还是不相信。
“对,没过多久,公司内部调动,我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组里,新来的上司很器重我,直接就给公司申请让我当上了科长。”贺军的眉头舒缓了开。
“那只能说明你确实有能力,之前没升职还有一部分运气原因。”无水静静地回答道。
“不!就是护身符帮了我。”贺军抬起了头,说的掷地有声。
“就这么一件事,你就觉得是这开了光的护身符帮了你?”无水感到无比的好笑,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自信的男人。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它也帮了我很多。”贺军眼神笃定地回望向无水。
“还有什么事?你说说看。”无水倒是想听听还能有什么事。
“你能先给我一瓶水吗?”贺军才意识到自从醒过来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沾过,已经快要渴死了。
楚善示意无水到屋子里去,无水当然能明白,她两从来就不需要喝水进食的,家里当然是没有水了,也只能靠法术给他变出一瓶来了。
接过水的贺军咕噜咕噜地猛喝了好几大口,无水都能听到从他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干涸声。“有一次,我妈脑血栓在医院抢救,情况特别危急,医生都已经让我们签署病危协议了,后来我就在安全通道里,趁着没人,也悄悄地向它许愿了,希望它能帮助我妈妈渡过难关。”
“结果你妈妈就真的好了?”开始的不屑一顾现在变为了警惕,因为像这种病,一旦发作进入抢救室后,医院拿不准生存几率多大时才会让家属签病危协议,然而居然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能将这一切扭转乾坤,这开始让无水有些担忧起来。她望向了楚善,楚善虽然没有回应她,但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
“是啊,刚许完愿没多久,医生就从抢救室出来了,说我妈妈福大命大,像这种情况的意外生还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军拿出了一根烟,望了望楚善,楚善点了点头,“你说是不是很灵验?”
“那你有没有为你老婆和儿子向它许过愿?”楚善坐到了沙发上,现在看起来倒是不怎么着急了,想听贺军把话都说完。
“有啊,她们是我家人,我肯定得为他们祈福啊!”贺军理所当然的回应到,“我老婆的娘家还有一个寡妇姐姐,本来两姐妹关系一直都挺好的,但是自从她那个姐姐二婚之后关系就开始恶化起来了,”贺军吸了一口烟,“就因为一块破地,我老婆的妈妈去的早,她和她姐姐从小都跟着她爸长大,本来是有两块地的,前些年她姐姐做生意欠了一些钱,所以把自己那块地卖了去还债了,后来她爸爸去世了,还剩的这块地就很自然地到了我老婆名下,可她姐姐就听了那个穷男人的话,非要跟我老婆争这一快地,闹得特别不愉快。”
“那你做了什么?”楚善还是安静地听着这一切,丝毫没有透漏出任何的情绪。
“我就跟护身符说啊,说希望她姐姐和姐夫不要再来争这块地了,她们自己的早就卖了,不应该来抢她妹妹的东西。”
“然后呢?”无水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的心开始逐渐的收紧起来。
“然后她姐姐就真的没有再来争了啊,之后就相安无事了。”贺军叹了口气,家长里短,现在想想,护身符真的帮了自己蛮多的。
“那你儿子呢?”楚善接着问,无水也接过了话,“你儿子还那么小,你能为他许什么愿?”
“唉,”贺军扶了扶额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么乖巧的儿子,现在却……心里开始阵痛起来,“不算是许愿吧,我只是希望能尽快给他生一个妹妹,至少以后我们老了,他还能有一个亲人陪在身边。”想到这,一种莫名的情愫顿时就占据了心头,咯的生疼。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你老婆去做人流?”无水更加感到好奇了。
“我们并不想的,是医生说的,这一次属于宫外孕。你知道的,这种情况很危险,万一到时候成型了,再想做就麻烦了。”贺军艰难地说出了卡在他心里沉积已久的事,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楚善再次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无水的身边,看都没有看过贺军一眼,“看来死的不止三个人。”
贺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楚善的话是什么意思?
无水刚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转念一想,她张大了嘴,虽然没说出话来,看也能看懂她的口型。
“发生什么了?”贺军也站了起来,他想知道是不是睡着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
“你想知道吗?”楚善转过身,以一种说不清楚的眼神看着贺军,看的他直发毛。
“嗯!”
“好,那你手机里还有你老婆姐姐的电话吗?或者说认识你老婆姐姐的人的电话?”楚善淡淡地说着,虽然声音很温柔,但却像夹了把刀一样,感觉随时可能会受伤。
“有,有吧,我看看。”贺军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滑动了几下画面,“她姐姐的电话如果没换应该就是这个。”他拨通了过去。
屋子里很安静,电话那边的声音字字清晰。
“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了?”贺军纳闷地摊着手,“或许是换电话了没说吧,毕竟我们两家关系在那之后就不是很好了。”
“你再看看还有没有认识你老婆姐姐的人的手机号码。”楚善示意贺军再找找,虽然不明白楚善的用意,不过贺军还是想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诶对了,她姐姐同事的电话我好像有,之前在一次饭局上碰到过,就顺便留下来了。”贺军再仔细地翻了翻,“找到了!”
三两个键电话就拨了过去,随着几声短暂的嘟声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诶,是肖静吗?”
“嗯?你哪位?”
“不好意思啊,我是贺军,你还记得吗?我是杜文她妹夫。”
……
“哦,哦。想起来了,怎么了?”对方声音明显严肃了起来。
“哦没事,打扰了,就想问一下你,你知道杜文她现在的电话号码吗?她好像换号了,我忘记保存了呵呵。”
“啊?什么?”
“嗯,就是向你要一下杜文的电话号码,我找她有点事。”
“……”
“喂,还在吗?”
“你?你真的是贺军吗?!”
"……我是啊,怎么了?”
“杜文已经死了啊,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