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猛烈地撞击在地面上，巨大的力度使得嘴部以上的部分瞬间静止，然而下颚还在高速的靠近上颚。于是，随着一声肉体剪裂声，舌头的前半部被咬下了。
许峰全身颤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生物——也就是僵尸。他感觉世界正在变得黑暗，声音逐渐消失，而所有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缓慢。举起步枪对准地上生物的太阳穴，他退出了百分之六开发度，右手一扣。
随着锁骨被重击一下，已经冰冷的液体溅到他脸上。
“许峰！赶快射击，那些生物离我们很近了。”王皓蓝气息不稳地对他吼道。
此刻一班的众人已经退出了车辆密集的地段，而那个女生…
她被生物压在身底下，一起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个生物身上以及周围的地面上有着很多的弹孔。可以猜测到当时一班众人一定在恐惧下倾泻了大量的子弹，虽然大部分打飞了，但还是击杀了那个生物，同时它身底下的…
许峰沉默，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活下来，而不是去责怪什么。
这时，大部分人在射击上的不熟练暴露无遗，且不说恐惧使得部分人失去了战斗力，就算在射击的，也没有办法掌控好后坐力。好多人在开了几枪后枪口就朝天了。
“我们撤向九个防御阵地中间，但是一定要尽力拖延尸群的时间，那应该是僵尸吧…”许峰看着远处又出现的苍白身影，对众人喊道。
且不说拖延时间的事，现在好多人已经走路不稳，只能拄着枪前进。看来撤回中间得需要十几分钟了。
突然，在他们与中间地带的几辆汽车车门打开，里面跑出几只僵尸，他们移动速度很快，向着一班众人冲过来。
许峰心里一惊，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更何况这里能射击的人已经不多了，那么…
一阵子弹飞了过去，并没有击中僵尸的头部，但是大多还是命中了的。许峰一看人群中，发现是另外三个个远征队的人，虽然开枪仓促，但是多少还是打中延缓了僵尸的步伐。他们的目光专注，许峰叫他们似乎他们听不见。
“都开启了百分之六的能力，但是里面的熟练者又有几人？”许峰心里苦笑，只有赵锐可以说是勉强掌握了百分之六的能力，而其他两位，恐怕都不会主动退出，如果许峰没猜错地话这应该是他们既博尔山冰泉后第一次使用能力，那么后遗症…
看着队伍里可以使枪的人逐渐转向后面，并且还击杀了一只僵尸。他便略微放心地转向前方，那里有五只僵尸正在绕过刚才一班众人刚被袭击的车辆群。
“五只。”许峰心里暗暗计算，然后举起了步枪，打开了百分之七的能力。
全身火热，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恐惧也随之而去，甚至转变成了一丝…兴奋？
难道还可以控制多巴胺分泌？那这可能有成瘾性啊。许峰只多想了一下，便又击中到眼前的僵尸上。
他们的速度很慢，之前差不多是小跑的速度，现在只有慢步的速度，然而他们的姿势只有小跑。许峰把三点一线的瞄准器对着第一只僵尸的头部，一边微微调整着，开了第一枪。
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黄色的子弹轨迹，之后那僵尸头部猛然向后一挺，一股黑色液体爆出，它似乎是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委顿倒地。
之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依次被射中。最后一只倒在他面前三米的位置。许峰只射偏了两枪。
立刻退出百分之七的模式，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突然产生。感觉刚才好像跑了一千米似的，还好许峰很熟悉这种感觉，他强行调顺呼吸，忍着心肺的巨大不适，回头看后方战场情况。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那几个从后面出现的僵尸被压制地死死的。虽然因为他们很快，并且居然会躲在车后面，现在众人还没有办法全部击杀他们。不过这时已经有三只极速的僵尸倒在地上了。
“先不要射击。”许峰突然说。
正在紧张地一发发射击的众人楞了一下，就在这一愣间，剩余三只僵尸冲了过来，一阵枪声后，他们尽数被消灭。
“僵尸居然产生了智能？或者说是高级本能。”许峰惊叹道，虽然这种能力还很低级好欺骗。
“这也是瘟疫公司的一个特点了，僵尸可以进化。”赵锐脸色惨白地在那里说，看来正在忍受提高开发度的后遗症。
“僵尸！”
一群僵尸突兀地从街道两边的房屋里冒出，而且前面的街角又开始有身影晃动。
“我靠！三面夹击。”许峰又抬起枪，开启百分之七的能力，顿时身体又火热了起来。
一分钟后…
一班的众人仓促着后退，这里几乎是死地，三个方向的僵尸数量合起来并不多，但是他们之前就没有形成稳定地战线，无法三个方向都阻挡。
许峰拉扯着一个男生，他们身前是唯一死于这次攻击中的人，一个女生，被自己人的子弹攻击了。
那个男生就是攻击者。
其实最开始众人都觉得队伍中间是安全的，没想到僵尸从左右出现。于是这个男生慌张间开了枪…
只打中了腿部，不过她居然直接倒地没有呼吸脉搏了。
“这确实是演习。”许峰感觉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人只被击中四肢没有大出血应该不会死亡的，那么也就是说她是被判定出局了？而且脑海里也没有“死亡一人的提示音。”
“我的错。”那个男生凄惨地跪在地上“既然是演习，让我留在这里吧。兴许可以为你们拖延时间。”
“你TM说什么呢？你还能走，还有枪，你…”
那个男生拿枪半蹲在地上，看着前面的扑来的苍白身影。
后方撤退的部队处也传来枪声，肯定是遭遇了战斗。
“快去吧，没有你会出大麻烦的。”这个脸略丰满的男生说。
许峰顿感进退不得。他已经使用了百分之七的能力将近一分钟，还有留着进行救急，现在两边都有战斗…
“哎！”许峰短叹一声，没时间只能说一句“以后多练练射击。”然后他极速向后跑去，身后传来孤独的枪声。
跑到后方，发现只有背对着自己向前小跑的僵尸，一边跑身上一边掉落着液体，看起来像是中了弹，一班的众人应该是没有办法抵抗他们于是向后继续撤退了，然而走着走着，许峰不断看到倒在地上的一班人，大部分是脖子上有着巨大扭曲的伤口。以女生居多，这让他担心一班是不是已经被团灭了。不过数量上还是不对，男生只有两个，而远征队的人他没有看到。
此刻他心里的悲哀之情已经有所下降，毕竟发现是演习。而且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遭遇到攻击，可能是僵尸的刷新点都是确定的，而他出现在刷新点之后本身就是个BUG，所以僵尸也不会来找他麻烦。
越到后面，枪声密集了起来，听得出一个稳定的阵线已经组成，而且正在抵抗。
许峰静静地在一台汽车后等了会，直到这波僵尸被消灭后才出现。他很怕自己被当做僵尸消灭。
“别开枪，自己人！”许峰双手举起，走向中央的防御阵地，也就是被围困的燕冶坛团队。
可以看出，有的人看见人影已经把枪架好了，似乎完全杀红了眼，看见移动的东西就想射击。
还好许峰表明自己的早，不然他真的死在枪弹下了。
许峰快跑几步，刚刚进入阵地那边就又出现了下一波僵尸。来不及说什么，他只能在没开启能力的情况下射击。
这一波僵尸也基本被消灭了，事实上人们只要克服心里的恐惧，击杀这些行动迟缓的僵尸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这次战斗的末尾，许峰看见一个女生拿起枪怯生生地对着最后一个僵尸的头部，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停火看着她，然后她扣动扳机，僵尸倒地，她也被后坐力震倒在地上，然后捂住脸…似乎在哭。
“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岳好背着步枪过来。
“那边出了点事，我耽搁了一会，现在情况怎么样。”
岳好摇摇头，又点点头：“只剩下八十人了，大部分是男生。确实，他们现在还觉得自己真的穿越到这个世界了。”
“那些消失的人呢？”
“可能是出局了，可能是走散了。包括你在内一共有三人是自己独自回来的，都是远征队成员。”
“好吧…你们有弹药吗？”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不到一个弹夹了…一开始就只设定了五个，没想到消耗的那么快，”岳好苦笑了一下“你还有几个？”
“三个，一个满的，另外两个应该是半满的吧。。。我一开始老是换满的弹夹，现在没子弹了才节约起来。”
“你倒真是觉得在玩CS啊。”岳好眼睛一翻。
距离一个小时还剩下四十分钟，没想到二十分钟就离开了那么多人。
“守在这里弹药损失太大了，我们很快就只能和僵尸肉搏了。”
“我就只有一发子弹了…”“我都没了！”又过去一波后，防线里突然出现了喧闹。
由于阵地不再是按照班级分而是打散的，所以许峰不知道他们班的人怎么样，只看见中间有几个一班的女生。
“她们都很失落，似乎已经死了。”刘高阳对许峰说。
“没有办法。。。”许峰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绝境，可能很快都要走了吧。”
“那个大厦里好像一直没有僵尸冒出来，是不是可以先让她们在里面躲一躲？”
“没有僵尸吗。。可能得一间楼一间楼的肃清才能确认…”许峰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
如果只是肃清一楼以及顶楼，然后把守住电梯，封死楼梯，那么…
“你这个想法…我们现在防线已经吃紧了，子弹也不够，怎么有可能主动进攻呢。”
“不需要子弹，”许峰自信地说“只要给我三个远征队的人，我就可以肃清一层和顶层。”
一分钟后，许峰，赵锐，李云扬，益西旦增冲进了大厦。
五分钟，许峰走了出来，他有半边身体沾着僵尸的黑色血液。走出大厦门看到眼前景象，他睚眦欲裂。
一些体型巨大的僵尸在撕扯着燕冶坛人的尸体，有些看起来还是刚死，因为他们的身体还完整。只剩下寥寥的枪声，还有一些恐惧的叫喊。一大群僵尸正在阵地里游荡，似乎在找躲藏起来的人类。
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许峰靠在大厦宽敞的门口，喘息片刻后，他走了回去。
坐上观光电梯，按下带血的按键，踢走一个碍脚的僵尸头颅。随着观光电梯飞速上升到一百零八层，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到处是冲天的黑烟，已经不是人类的生物游荡在街道上，已近日落，赤霞如血。
“我们要在五天后进入这个世界吗？”许峰失落地想，这个世界比《遗产》世界真是可怕万倍，而且这还只是没有疼痛，没有感染效果的演习而已，何况他们每人都是荷枪实弹，去到那个世界怎么可能每人都有这么好的武器…
一分多钟的电梯停了，速度确实很快…
门打开，许峰看见赵锐，李云扬和益西旦增拿着没有子弹的步枪戒备地对着门口，看他进来才放松了一下，然后赶快扶他进来。
“你是不是使用开发度已经透支了？”赵锐问。
“六透支了，七还没有，本来打算下去时为了掩护他们而最后一搏的，没想到…”
“我们有好多失误啊，战术手表也没有使用。”
“恩…”许峰很疲惫，已经不太想思考了。
除了赵锐以外，都摊在地上，看着透明玻璃穹顶外的蓝天，不得不说没人开车上街后天气还是很好的。
“那边还有人在抵抗，从战术手表的GPS上似乎可以确认是八班的人。”赵锐拿着随身望远镜看了看，之后又查找手表说道。
“什么？”
“那边，我指了你也看不到。”赵锐一边用望眼镜指着说“实在是太小了，只有打开百分之六的能力再用望眼镜才会发现一群僵尸围着一个路灯。”
“你开发度到底多高了？”许峰问。
“六。”赵锐简单地回答，一边按动战术手表的触摸屏，之后说道：“位于富力大街四十三号路灯上的是不是燕冶坛的幸存者？”
对方似乎打开了通话，但是杂音很大。毕竟两者间距至少一千米，对讲功能已经到了极限。
“是的。”模糊不清的声音传过来。
“我靠，”许峰一惊，不仅是因为对方是幸存者，文科八班的…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女生，而且对方的语气也很冷静，和赵锐差不多。
“你是否需要支援？”赵锐问道。
“不需要了，这只是演习对吗？”她坐在路灯灯杆上，下方就是不断拍打灯杆的尸群，悬荡的腿离僵尸不到半米，可是僵尸就是不会跳。
赵锐沉默半响，然后说：“是的。”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她问道。
“几乎全灭，现在我们只有几个人躲在楼顶。”
“我们班就剩我一个了。”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们表现是不是很差？”
“八班没有一个人汇合，我们当时觉得你们被全歼了。”
“差不多吧，在来内脑空间前，死亡还有些意思，但是现在却是个该避免的事情。死不可怕，但是死的感觉才是吓倒大部分人的，不是吗？”
赵锐继续沉默。
“这个主意是你想的吗？”她问。
“不管是谁想的，总之都是很棒的一次演习。”似乎在自问自答。
她举起枪，最后一发子弹射中了一个刚刚穿过街道的僵尸的头颅，距离——400米，自动步枪理论射程。然后她轻盈地落下。
“GPS上她消失了，说明已失去生命体征。”赵锐说。
“这个人…很奇怪啊。”许峰说。
“我觉得她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最后一刻被恐惧救了回来，然后她的人生产生了一个升华。”赵锐说。
30分钟后，许峰从光脑处收回目光，终于结束了，他们赢了，但这一点都不重要。
他曾设想过很多种结果，最差的是自己被同学不信任，厌恶甚至恐惧。最好的当然是大家都很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准备中去。接下来所有人在燕冶坛报告厅集合，这次没人迟到。本来他以为会有慷慨激昂的演讲什么的，但其实只是对之后的准备进行了进一步的细化安排，唯一与这次演习有关的，就是最开始，岳好突然说：“为自己默哀一分钟。”
之后许峰老是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目光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岳好有没有透露始作俑者，或者只是因为自己活到了最后。
接下来的准备很顺利，大家都接受了改进的制服，甚至还一起建议改制成了高领，领子上也附着薄防磨块，看来不仅是为了保暖。然后的物资采购，训练也继续完成。最后第十天下午，他们都坐等在自己的房间。
许峰突然感觉，他们没有最后聚众玩一次，真是可惜。
这将是他轮回世界长久未竟的心愿。
一片光芒。
“目标世界，《瘟疫公司——僵尸模式》开始传送。”
那一刻，许多人恐惧到哭泣，许多人却觉得一种旧的东西在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