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11月20日
北欧未知领域
弗里厄家族高层会议
无数的黄色琉璃灯盏将巨大的会议室照得如同白昼。这里是圣渊最高统治者才有权限开启的会议室。整个会议室即接近一万平凡米,地毯由大大小小无数块块羊绒地毯拼接而成,拼花大理石拱顶,紫晶玛瑙承重柱以及价值不可估计的翡翠会议桌让人觉出这里的威严和冷酷。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人类代表主动提出参会的日子。人类之前从没有提出过参会,所有的信息通知都是经过家族的通信员送往那个世界,而今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地方的人竟然会出动找到了家族,而且说是有要事相谈,所以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便开启了这个一年只开一次的家族会议室,来代表对人类的友好。
虽然这个会议室很大,但是参会人员最多不超过十个人。这是家族的机密,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安全。
到会的人员依次坐下。正座上的人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带着撩人的面具,十指抱合,面具下紫色的瞳光闪烁着,流露出君王一般的威严。人们在坐下之前都会礼貌地向他鞠上一躬,他也眨一下眼睛表示友好。来的人大都戴着面具,这是规矩,控龙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轻易地在他人面前公示自己的长相。就算是对自己人,他们也是能防则防,哪怕是开会甚至是执行计划。每个人都是只知道计划,而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到底是谁。所以在过程中他们不会因为感情问题而影响了计划的实施。这就是控龙人的可怕之处,队友死了,便在他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鲨王还没到,还有夏尔少主,也没有联系上。”女人唯唯诺诺。
男人挥了挥手,表示让她下去。女人像在座的各位行了一个屈膝礼,小步离开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控龙人·龙王掌握着这里的最高统治权,是实力最强的控龙人,他到底有多强,没人见过。只听说过几百年前,上五代的龙王去往中国抢夺龙枢,那是唯一一次龙王亲子执行计划。那时候应该是明朝,仅凭龙王一人,创造出来的巨大爆炸,几乎将明朝的都城抹杀。现在据说这一任的龙王实力远比前几代强大,所以在主子发话之前,他们这些给人当狗的,真的是半声不敢吭。
白川越女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进了会议室,后面紧跟着鲨王。所有人包括龙王都站了起来,像他致敬。看来这个普通的人身上,仿佛有着他们惧怕……或者说是渴望得到的东西。白川越女在位子上颤颤巍巍地坐下,厚厚的眼睛下,秽浊的眼神却异常锋利,像是一把利剑,在用剑锋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会议现在开始吗?”婢女俯下身轻声问龙王。
“夏尔还没来?”龙王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感情。
“没有,好像不在圣渊。”婢女回答,“应该去了欧罗巴。”
话音未落,会议厅主门猛然打开。穿着紫色礼服的男孩笔直地站立在会议室门口,灯光反射,让他看上去像是站在光里。匀称的身材配上这庄重的衣服,显露出他高贵的气质,一头紫罗兰发色的头发梳得笔直,面具下,紫红色的瞳光隐隐约约。
在座的人群中出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好像在赞美这个男孩的玉树临风,或者是在批评这个高雅的客人姗姗来迟。
男孩迈着笔直的步伐走到了龙王边上的空位旁,缓缓低了一下头。坐在了龙王旁边。
“那么请人类代表白川越女先生先表明这次的来意。”鹰王米迦尔三十六世率先发话,打破了会议前的沉默。
“啊……这个。”银白色头发的老人拖了拖小圆眼镜,“这次来圣渊主要是请控龙人帮个忙。”
“这么直接,不像你以往的作风啊。”虎王看着他,金黄色的眼睛透露着鄙夷和不信任。
“日本……投降了。”白川越女叹了口气。
“知道,早就知道了。去年八月十五,在太平洋的一艘船上,米迦尔去看了啊,这有什么,战败了就承担责任呗,敢打,不敢扛?”鲨王声音里带着一点点讽刺,就像是贫民区的小混混骂人的语气。
“如果白川先生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这里是最高级的会议室,不是咱们哭诉的地方。世界大战,控龙人可是帮了日本不少吧,要不然你们会在太平洋战争里取得那样的战绩?这次我希望我们还可以谈一笔大生意,如果你单单是跑来搬救兵,也行,先说条件。”一直沉默的龙王不紧不慢地说着,“日本的龙枢,现在还剩多少?你现在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日本战败,美国人入侵日本,在日本大肆杀戮。他们随意玩弄女人,把孩子们绑去做奴隶。广岛和长崎的核辐射很严重出生的婴儿大都是畸形儿,很多人都染上了很重的疾病……”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这里是圣渊,你知道控龙人从来不打感情牌。这就是战败的后果。你们做的一切,现在就是报应。”龙王慢条斯理。
“你们不是一直还没有找到最后一颗龙芯吗?”白川越女低着头不敢直视所有人。
“你是说,你知道?”虎王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好奇。
“对,怒海铭芯。我知道在哪里。”
龙王环视四周,对所有人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我们去美国杀了杜鲁门和马歇尔?”米迦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那样,我……要那个欧塞斯的遗孤。”白川越女缓缓的说。
“妄想!”一直没说话的夏尔猛地拍案而起,紫色的瞳光骤然点亮,强大的气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吹翻了会议桌上的翡翠杯子。他一直在等白川越女的这句话。他最怕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提出这个条件,其实夏尔早就有预感,这次白川越女就是冲着雨洛来的,所以他才建造了那个教堂,就算雨洛一直不明白自己的用心,只要她在那里平平安安的,自己想她的时候能去看看她,就已经很好了。
“坐下。”龙王平静地说。接着,夏尔觉得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钳住了自己,把他死死地压在了椅子上,紫色的瞳光渐渐熄灭,力量仿佛一瞬间被剥夺。
“给我那个女孩,日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我不要极地寒芯,我只需要那个女孩。”白川越女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干什么,你要她干什么?”夏尔浑身瘫软。
“这个夏尔大少主就用不着操心了,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白川越女嘴角轻轻上扬,之前他还以为欧塞斯的那个女孩也许会对控龙人有更大的利用价值,没想到一个怒海铭芯的位置,就轻轻松松地换来了龙王的同意。
“你放了她,我去给你灭掉美国。”夏尔喘着粗气。
“夏尔少主真的是英雄啊。”看着体弱多病的白川越女现在忽然来了精神,“但是我们要称霸世界啊,灭了美国?那苏联呢?中国呢?你都去灭了?”
“卑鄙小人……”夏尔咬着牙吐出了这四个字。
“都说无奸不商,大家都是为了利益,又何必这样说对方呢?你们统治着神,我们不也可以统治人吗,弗里厄家族不就是靠着日本为你们提供的大量龙枢来打败欧塞斯一族的么。其实人和神都是一样的物种,见了对自己有利的,都会像恶狗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什么道德,全是狗屁。”白川越女洋洋得意。
“老奸巨猾。”龙王冷笑了两声,“但我欣赏你。”
“我要先看看人,才能告诉你们真正的位置。”白川越女四处张望。
“白川先生真会说笑啊,人怎么会少了你的?如果给你人了,那我们又能不能知道你说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是假的,我们怎么办?”虎王把半根胳膊搭在白川越女身上,“你就在这里放肆,你觉得你会或者走出这个门吗?”
“你们不会杀我。”白川越女很镇定,“我是来谈交易的,杀了我你们什么好处也捞不到,控龙人既然启用了圣渊来接待我,就说明控龙人这次一定想要做一次大买卖,我知道龙王殿下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分析得很好。“龙王说,“但是我们要先知道你说的所谓怒海铭芯的位置,控龙人从不食言,你要的东西我们一定会给,这是你救日本的最后方法了,你没有筹码,如果你还要坚持的话,就请回吧。”
本来很得意的白川越女低下了头,长舒了一口气:“东京湾,东京湾沿海大陆架水深两千米处有一个洞穴,在大陆还未飘逸的时候,那里和中国的山东半岛连在一起的,就是东灵圣芯和怒海铭芯本来是一体的,大陆断裂后,龙芯随之断裂,通过海水的不断推动,形成了今天你们看到的地势地貌。怒海铭芯就在那个洞穴里。现在可以把人给我了吗?”
“别着急啊,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龙王再次冷笑。
“你……”白川越女觉得有诈。
“我说过我不会食言,但我们必须先去看看有没有。在此期间,先请白川先生在寒舍小住几日吧。”龙王一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带走了白川越女。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夏尔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嘲笑和他看不懂的东西。
“父亲大人,雨洛她……”夏尔看着龙王的眼睛,那紫红色倍于他的眼神让他心里没底。
“到时候把人交出来就行了,不要试图抵抗我。”
“真是这样,和刽子手没什么好说的!”夏尔努力地撑起身体,一拳砸在龙王前的桌子上,“如果交出雨洛,我第一个像人类宣战!”
夏尔扶着墙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鲨王想追,龙王挥手挡住了他:“孩子长大了,但还没有见过世面,有些事情他必须经历经历了。”
“你们几个,跟上他。”龙王回头轻轻的说。
几个影子从黑暗中出现,又紧跟着夏尔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