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着点,怎么连接不上啊?”我焦急地拍着王瑶的手机。
“等等等等,这个地方信号不好。”王瑶摆弄着手机,上面是零星的雪花,是没有信号。渐渐地,屏幕上出现了模糊的画面。王瑶家的卫星,看来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开了窃听器的王瑶还不放心,他想看到现场直播,看看‘那个东西’会不会可能对宫溦晗构成威胁。
画面逐渐清晰,红色的小方框在昏暗的地域不断聚焦。闪电,狂风,那曾经宫溦晗说的“可爱的小鸟”却如此狰狞,体态像是麻雀,但是浑身却布满了尖刺,带着弯钩的小嘴异常锋利。我们周围,现在布满了无数的这种魔鬼似的东西,一部分去追逐宫溦晗,一部分还在飞机附近盘旋。
“你别动,我在找宫溦晗。”王瑶满头大汗,在这怪鸟组成的大海中寻找宫溦晗这一粒小粟。
我来到驾驶舱,坐在了白一飞旁边。白一飞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痄了,他也是好平静,毫无波澜的双眸没有表情得看着窗外,操控着飞机不紧不慢地飞着。
“你不用担心她,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白一飞打破了寂静。
“说说看。”
“宫天烨,也就是上一代的井,宫溦晗的哥哥。10年前,部落受到了鹰王的袭击,他们冲着广漠祭芯去的,宫天烨战死在了那场战争中。”白一飞说。
“宫溦晗的哥哥,肯定比宫溦晗厉害吧,他都战死了,那宫溦晗……”我不禁有些担心。
“不,二代井的力量强于一代井,别以为宫溦晗看起来是个弱女子,但她身体里的那只魔鬼却是我知道所有朱雀中最强的。”
“魔鬼?”
“没错,只有那只靠魔鬼才能把天羽羽斩拔出鞘。你应该知道天羽羽斩这把剑。它本来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它只属于日本的神话故事。天羽羽斩是须佐之男斩杀八歧大蛇的剑,天羽是以天神之名命名。就像是天云丛,布魂御都,或者说是雨村。宫溦晗的爸爸没能拔出,她哥哥也没有,只是历代凭着呆在剑鞘中的剑一次次击退了控龙人的袭击.但是宫溦晗,是唯一有希望拔出那把剑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酋长为什么对这孩子这么抱有期望,但是酋长的预感是很准确的,这孩子和鹰王之间的过节,今天也该清算了。”
“找到了!”王瑶呼喊着一脚踹开了驾驶舱门,跑进了驾驶室。
他把两个耳机塞到了我和白一飞的耳朵里。
手机显示屏上
狂风拖着宫溦晗背后鼓起的布帆,像是巨大的膜翼。宫溦晗轻盈的身姿像是一直漆黑的雨燕,风中舞蹈。狰狞的面具似笑非笑,鸟群围绕在四周,成千上万双猩红色的眼睛盯着宫溦晗,像是一群恶狗盯上了一块肥肉。宫溦晗反手抓着天羽羽斩的剑鞘,立在狂风之中,长发在风中摇摆。鸟群形成了一个囊裹把宫溦晗包在里边,却没有一只敢去接近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宫溦晗才是真正的护芯人,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形象早已被抛在了九霄云外,面具下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平静中仿佛隐约着杀机。
“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鸟群中传了同样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像是怨诉。鬼泣般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宫溦晗依然沉默着,她不回答,面具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可以隐约感受到她并不怕。她像是一碗水,轻轻地放进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就好似是一张蜘蛛网,在监视着四周的动态。这就是忍者吧,我在一本描写忍者的书上曾经读过,忍者最大的能力就是‘忍’。所谓‘忍’,就是有处惊不变的本心,而不是如何高等的能力。而宫溦晗现在就是把自己的忍,诠释到了极致。
瞬间,宫溦晗猛然抬剑,剑鞘上溅出了点点火星。宫溦晗双手起落,银白色细线般的光束打在天羽羽斩上,像是一段梦幻的神话。一片昏暗的天空上,黑衣面具的女子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急速的防御形成了一道锥形的气障,靠近的怪鸟羽翼四散,像是天空中炸开的花束,在暗空中飘落。宫溦晗反跳起身,无数手里剑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全部四射,每一个手里剑的旋转速度就像是一个小型螺旋桨,一个个微小的手里剑在极高的转速下都好比是一把锋利的空气刀,在鸟群中肆意地杀戮着,耳机中充满着死亡的悲鸣声,手里剑的刃锋在无形中切割着肉体,怪鸟纷纷四散逃离,不少手里剑重新飞回了宫溦晗的手中,这对手里剑和空气流速的精准控制就是朱雀吗,空中的霸主,护芯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四散的怪鸟中隐出了一个黑影,那同样是个黑衣人,戴着狰狞的面具。站在风中,犹如鬼魅。
“不错嘛,在准度上你已经超过那个废物了。”黑衣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哥哥不是废物,你激怒不了我的,你看看这里的天空。”宫溦晗指着暗红色的天空和漆黑的云层,“多么适合举行一个葬礼,刚才龙雀的嘶鸣声,便是我送给你的赞歌。”
“你哥哥是废物,你也一样,天羽羽斩,历代的朱雀有几个能让它真正出鞘?如果是葬礼,那也应是护芯人苍龙和朱雀的葬礼,鹰王之歌,便再次鸣唱。”话音未落,两个黑影在高空中变得模糊,出剑之快,几乎让剑峰弯曲,宫溦晗的剑还在背后背着,没错,她拔不出天羽羽斩,只能手持苦无声地抵抗。在幻影中我可以依稀看到宫溦晗占了下风。
“安逸,你打的中吗?”王瑶把巴雷特塞到我的手里。
“这,太快了,我怕子弹会伤到宫溦晗。”我虽然很骄傲我的枪法,但是我根本没办法瞄准,如果只凭着手机屏幕来感知狙击方位,那是疯子的行为。
“她会死的,只能这样了。”手机屏幕上,宫溦晗艰难地抵挡,苦无被鹰王的利剑斩断,宫溦晗只能用手里剑把鹰王逼到剑刃的攻击范围之外,一旦手里剑用完,那宫溦晗的处境便不堪设想。
我哆哆嗦嗦地拿起巴雷特架在了飞机前头,在灯光照亮的黑暗中胡乱瞄准。
一直沉默的白一飞抓住了巴雷特的枪托,拍了拍我。
我放弃了狙击,我知道白一飞的意思,他有话对宫溦晗说。
“你的窃听器不只是窃听器吧,还是一个便携式的通讯装置。”白一飞看着王瑶。
“对的,你可以冲着它说话,宫溦晗可以听见,但是这样可能会让她分神,很危险。”王瑶一脸迷惑。
“二妮子,忍者之道在心,师傅说,束缚你的是过去。忘记过去,忘记你是谁,你就是天羽羽斩,你是剑。出来,慢慢地出来。”白一飞缓缓地冲着手机说。
“你才是贱。”手机里传来了宫溦晗的苦笑。
酒红色的光盈满了手机屏幕,亮度刺得人眼疼,窗外的红光透过了云层,照亮了四周的龙雀,强大的不知名辐射让龙雀纷纷下落。
“这孩子,原来早就拔出来了。”白一飞送了口气,把手机仍给王瑶。
红光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渐渐熄灭后,那里只有一片暗红色的天空,所有的龙雀,鹰王和宫溦晗都不见了。
“你再定位一下啊。”我拍拍王瑶。
“窃听器爆掉了。”王瑶耸耸肩。
“开门开门,我要吃红烧肉!”机舱外,宫溦晗敲打着机仓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