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一根簪子和步摇的尾端,都用奇妙的手法雕刻着精致的琉璃雁首。
一切语言都成了苍白,多年的寻求的真想在眼前不断放大,季云舒忽然觉得每一件精美的首饰都沾染了姚家人的鲜血,整个金光灿灿的檀木架成了一片血色的河流,叫嚣着、奔腾着、诉说着姚家数百条人命的冤屈。
看着付景渊凉薄的脸色,季云舒紧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多年尘封的真相就这么被揭开,按照付景渊和夕月的感情,一切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付景渊久久没有说话,季云舒也是静静地站着,知道阳光逐渐退出了屋子,满室的金银之色更为夺目,照在付景渊脸上,更加衬得脸色晦暗不明。
“走吧。”又过了半晌,付景渊开口,声音暗哑,还带了一抹狰狞。
“这些……”季云舒伸手指了指那个檀木架,轻声开口。
“先留在这里。”付景渊转头,青衫衣袖甩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架上的珠链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但是季云舒却似乎是听到了鲜血的悲鸣。
“临风皇室之人众多,倒是是谁干的现在仍不清楚,我们是不是要去查一查?”季云舒轻声说道,付景渊停住了脚步。
“自然要查。”付景渊点头,“无论是谁做,但是此事绝对和临风老皇帝脱不了干系,有道是父债子偿,阮琴继了她爹的位置,就要偿她爹欠下的债。”
季云舒忽然觉得那位昨天逃过一劫的太子殿下是如此的幸运。
“咱们就这么走了?”季云舒忽然觉得这么走了的话是不是太……不轰动了?
付景渊凝眉:“确实不能就这么走了。”
司珍库外间有着众人来拿首饰时女官登记所用的案几,上边摆着笔墨纸砚,付景渊走过去,提笔在纸上便写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写出的字龙飞凤舞。
季云舒低头望去,便见是一首诗:
金银璨绝翠玉光,皇庭充富民断肠。惜绝姚门三千命,琉雁悲歌债子偿。
每一个字都是大气凛然,弯钩处的锋芒显示出了写字之人狠绝的内心,若是之前季云舒觉得阮琴还留有一条命,那么这次,她知道付景渊是真正懂了杀机。
看到付景渊写完,季云舒素手翻转,强大真气运势而出,内室的檀木架轰然倒下,各种翡翠珠宝滑落满地,在地上滚动着、跳跃着。紧接着季云舒拿下臂上的披帛,披帛像是一条灵蛇,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珍宝瓷器落地,碎玉声不绝于耳,季云舒一下子觉得酣畅淋漓。
外边的侍卫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见到满室的狼藉极为震惊,可是罪魁祸首早就轻笑着自窗口离去,等到再寻之时便难以觅得踪迹,看到桌上的诗,一众侍卫大骇,赶紧捧起来匆匆地去找新晋的女帝了。
“去看看阮琴。”季云舒朝着付景渊开口,随后转了方向。
她的好师姐,今天遭了那样的难,她身为同门师妹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聊表心意呢?
阮琴仍然是住在自己的落琴宫内,但是落琴宫已经不复往日的公主殿,而是名符其实的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