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刀感觉自己无比的清醒,可这清醒,比让他死去更难受。看着倒在地上,不断说着什么,望着他的冰儿,阿刀痛的无比清晰,是剑伤,还是心痛已经说不清了,他不能去救她,也不能抱住她,听她想要说些什么?
因为,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就是叫武魔的家伙。这一刻起,他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还有剑气宗这个门派。
“啊!”阿刀也是一声怒吼,以九转鸳鸯谱功法,变做爪法,迎战武魔。
要说这武魔,乃是尚武门掌门武痴之子,实力已是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再加上尚武门秘法,“狂化”实力可与合神初期高手一战。
他是前几天被罗龙请过来的,说是剑气宗吴敌修炼到合神之境,罗龙与吴敌向来不和,又知道武魔好战,所以想请他来挫挫吴敌的锐气。没想到在剑城遇到这事,他本不想管,是阿刀突生的气势,让他想要一战。
两人交手,高下立分,虽然阿刀有未知的力量瞬间提升了功力,可和武魔实实的元婴期功力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筹。
但阿刀岂能放手冰儿不管,任她垂死不救。鸳鸯谱九招八十一式,他运用的是层出不穷,一会爪,一会拳,一会腿,打的武魔也是叫苦不迭,慢慢的,狂化功法加持的功力退却,可阿刀还是气势不变,隐隐的压住了他。
武魔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人爪下,趁狂化功法最后一点加持的功力,狠狠的将阿刀震开,原地一跃,夹起罗龙就消失在树林里,临走还放了一句话:“我叫武魔,我还会再找你的,下一次,必让你败在我的掌下。”
阿刀哪管他说些什么,跃到冰儿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她抱起,看着那染血的长剑,他用手握出了血,可他不敢动一下。“冰儿,冰儿,我的好妹妹,你醒醒,醒醒……”
“噗!”冰儿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的微笑着看着阿刀,一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又一口喷出,无力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阿刀的脸庞。
阿刀用满是鲜血的手想去抓住她的手,只是瞬间的触碰,那只手就失控的滑落,仿佛时间已经静止,冰儿的笑容凝固在这一刻,阿刀瞬间泪如雨下,拿起刚才冰儿落地的手,不断的抚摸自己的脸庞。
“妹妹,你摸到哥了,你感觉得到吗,你说句话啊……?
“啊……”阿刀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妹妹,哥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无情,冰冷的世界。”阿刀哭着把冰儿抱起,走向树林深处。
他把冰儿埋在离剑城另一个山峰上,并把那把插在冰儿身上的剑插在坟前。“冰儿,我的好妹妹,哥对不起你,哥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的去吧,哥发誓,会为你报仇,会为你一家报仇,等我再拿起你坟前这把剑,就是哥为你报仇之时,等着哥,等着哥为你报仇!”
说完,阿刀转身离开,此时夕阳如血,缓缓落下。一个少年,满是凄凉的走在山路上。一眼看去,说不出的沧桑和落寞……
走出树林,阿刀说不出的悲切,昨天自己还发誓要保护好冰儿,可今天她就惨遭别人血刃,我有什么用,连自己都难保,还妄想保护别人。
看着自己满身的伤口,破烂不堪衣服。“啪!”阿刀给了自己一巴掌,“可笑,你真的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谈保护别人。”
说着,他狼狈像着前方走去,可走着走着他迷茫了,停下了脚步。“这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
“飞刀门。”
突然,飞刀门三个字灌入他的耳朵。
“去你妈的,你给我出来,我凭什么要去飞刀门,我为什么要去飞刀门,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为什么不救冰儿,为什么不救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砰!”阿刀一拳把一棵树打成粉末。
可四周再也没有声音,“你个缩头乌龟,你倒是出来啊,出来说明白,这一切到底为什么?狗杂种,活生生的生命你不救,你不配和我谈什么,你让我去飞刀门,我偏不去。”
说着,阿刀迈开大步,对着残血的夕阳走去,仿佛要走进太阳一样,想永远消失在这个大陆上。”
转眼已经是第三年,阿刀十八岁了。他浪迹在天蓝大陆的每一个地方,他还没有忘记冰儿的惨死,每每她都会梦见冰儿,叫他阿刀哥哥。
那个人,没有再出现,阿刀不知道他是谁,想要做什么?可他让自己飞刀门,真是可笑,他凭什么摆布自己,又为什么听他的话,所以,阿刀这一年,越走越远,已经从北方,走到了天蓝大陆的南方。
天蓝大陆的南方,是禅音寺的管辖之地,和尚比较多,每个城镇,或者乡下野林,阿刀都遇到过化缘的和尚,同时他有时也会和这些和尚论道,也得到一些修炼的心得。
佛家讲的是放下,四大皆空,但阿刀放不下心中的情,心中的恨。这一年,九转鸳鸯谱上的招式,他已经练的出神入化,可功力怎么都提升不上去,这让他很懊恼。
这一天,阿刀来到一个叫难陀城的地方,打算进城打个间再走。
一进城,阿刀就感觉到一阵祥和的气息,心中许久的压抑,也慢慢放松下来。走到一处饭馆,刚想进门,就被门口的小二拦住,“哪来的臭要饭,给我滚一边去,这地方也是你能进的吗。”
原来,阿刀浪迹一年,脸不洗,胡子不刮,脏乱的头发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身上还是一身满是口子的衣服,打眼一看,可不就是一个乞丐嘛。
要说阿刀是有干净衣服的,可他就是不想换,他现在的衣服就是冰儿被杀那天的衣服,他放不下冰儿,也放不下曾经对冰儿的承诺,因为冰儿的死,他放弃了去找牛兰兰的想法,选择了浪迹天涯,他怕,他怕自己会给牛兰兰也带来灾难,所以,他宁可孤身天涯,也不想再去寻找任何人。
听了小二的话,阿刀心中一笑,没想到佛门脚下,也是会有势力之人,看来天下,没有什么正真干净和肮脏的地方,万事都是对立的。想着,他把背后的包袱拿下来,掏出十两银子,在小二面前一晃。
那小二眼睛都直了,别的地方不敢说,就他这小店,这十两就是整个饭馆一个月的纯收入,还多出不少。
看到银子了,小二也改口了。“客官,您快里面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您赔罪了。”说着,直抽自己嘴巴。
阿刀一摆手,把银子一扔,小二像亲爹要掉地上一样,紧扑棱的接住银子,直接把阿刀请到楼上雅间,还靠着窗户,二话不说就给阿刀倒了一碗水。
倒完水,一脸讨好的对阿刀问道:“客官您点点什么,我们这饭馆别看小,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停!小二,你别来那些虚的,我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了,你也别在那吹嘘,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快着点,我饿了。”
“请好吧您,天字雅间,好酒好菜赶紧上,快着点。”小二一声吆喝跑了出去,阿刀心想,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一会,一壶上等的女儿红就先上来,阿刀没有用碗,拍碎纸封,仰头就大喝了一口,瞬间感觉喉咙一阵烧痛,但他却感觉痛快无比,好酒!一口喝完,他推开窗户,想着这些年的过往,八年了,自己的仇人没有找到,自己却伤害了一个又一个接触我的人,我真的是一个妖孽吗,每个人遇到我都不会有好下场,他再那里泛起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和尚,身穿九块布料缝制的祖衣,在他窗下走来走去,口中还说着奇怪的话。
听在阿刀耳里,感觉那人似有所指,而他所指之人,就是自己。他说的话别人听不懂,阿刀却听懂了。
那和尚来回的念叨几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下放不下,因果早注定。真相何处寻,坦然自然知。”
阿刀瞬间眼睛一亮,此人不仅修为高深,让自己看不透。就凭这几句话,此人也绝对是个拥有大智慧的人。阿刀哈哈一笑,“是福还是祸,谁人躲得过。放下放不下,只有心懂得。真相何处寻,天地了然知。
阿刀说完,那和尚停下脚步,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阿刀,俩人凝视一会。阿刀看着这和尚的眼神,感觉无比清澈,看不出一丝杂质,和情感波动。
阿刀一笑,心说,有点意思。“这位道友,可愿上来一叙,我这有好酒好菜,要是能够和道友有幸论道,再加上这美酒佳肴,岂不快哉。”
那和尚听阿刀对他这么说,微微笑笑,“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人就原地消失,眨眼间就站在阿刀面前,阿刀心中着实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