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甜把车开到约定地点,靠近码头,她看到一艘客轮停在岸边。
手机在仪表盘不停响,慕心甜听得心烦,扫了眼上面的名字后把电话直接掐断了。
车在空寂的码头停稳,熄了火,她推开门走下车。
她绕到后备箱拿出皮箱的同时,一群人从她身后的黑暗中冲出自四面围拢而上。
“干什么的?”
慕心甜转过身,两手分别拎着皮箱。
风有些冷,夜色让她看起来更瘦弱几分,对方十来个人看向她的视线虎视眈眈。
慕心甜站着未动:“给我的人赎身。”
那群人里一个高个的给旁边使个眼色。
接到信号的兄弟在码头迅速绕了圈,确认没人跟来后回来在高个旁压低声道:“没有尾巴。”
高个的又示意搜身。
慕心甜皱起眉头。
在那些人靠近自己之前,她掏出手机按下关机递了过去:“我讨厌别人碰我。”
不知谁不怀好意笑了声。
“不搜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把不该带的带来?”
慕心甜看了看手里的箱子,重新抬起视线落在对方脸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没必要惊动别人。”
靠岸的客轮纹丝不动沉寂在黑夜里,冷不丁传来一声哀嚎,慕心甜眼皮跳了下,没分清这道声音来自于谁。
对方没强行搜身,高个的让同伴将慕心甜的手机拿走。
三五个人围拢上来,慕心甜左右看了眼,跟着他们被带上客轮。
进入船舱前,慕心甜回头看到甲板上落下雨滴。
她进去后朝周围环视,没看到高骁和赵博的影子。
“人呢?”
“赎金呢?”
“我要先看人。”
“慕小姐,”有人打断她的话,“看来你还是不懂规矩。”
慕心甜余光看不见那两个人在哪藏着,她径直走到仓库中间的木桌前,把两只黑皮箱分别摆上。
吧嗒一声皮箱打开,她动作灵活调转方向,让对方看清里面端端正正摆着的成捆现金。
“多少?”
“一分不差。”慕心甜把箱子重新合起。
她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对上她的眼,也看不出惧怕。
对面高个子从皮箱收回视线,慕心甜把皮箱重新拎回手里:“可以看人了吧。”
高个的摆摆手,不着急回答。
外面守门的兄弟被叫进来,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高个的不经意抬头朝慕心甜看,眼神带着打量,她很敏感,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
慕心甜朝仓库外瞥了眼,守门的兄弟说完话在她眼前走了出去。
过了三两分钟,高骁和赵博被人从仓库后面带出,两人浑身是伤,赵博被打的不成人样,高骁的额头破了道口子,一股血顺着脸往下汩汩地流。
高个的抓起赵博的头发,举到慕心甜眼帘内:“幸好你来得早,赶得上救他们一命。”
“是我该谢你们,手下留情。”她语气恭维声音却冷。
赵博想把头甩开,高个的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慕心甜没说话,她把其中一只皮箱丢在地上,地面霎时荡起一层灰,一名手下走上前将皮箱拎走,打开取人后朝高个的点头。
高个的手一推将高骁推到慕心甜对面。
慕心甜伸手扶住高骁,声音很低:“还能撑住吗?”
高骁哑着嗓子:“你自己来的?”
“这种情况来的人越少越好。”
慕心甜说完把第二只箱子扔过去,赵博同样被推了过来。
慕心甜扶着两人,船舱内窗户看不到外面,她带着两人准备离开。
“等等。”高个的喊了声。
慕心甜脚步稍顿。
“他们可以走,可是你,”高个的眼睛在慕心甜身上一扫,手中的刀尖往下压,“留下。”
高骁捂着额头忍不住骂了句,慕心甜把车钥匙放进他手里:“车在码头,发动了等我。”。
“我们一起出去,钱已经给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两个大男人这么窝囊。”高个的冷嘲热讽,“让女人来救还啰嗦不停。滚出去。”
高骁气得脸色发青,可偏偏对方说的不是全部在理,旁边几人上前把高骁按住,赵博已经半昏迷状态了,完全任由推搡被弄出了船舱。
慕心甜两手放进大衣的口袋:“我还不知道,世道变了,现在大家都可以连规矩都不讲。”
高个的换了个口气:“慕小姐,我们老大要见你。”
那就是阎烈要来的意思了。
慕心甜紧绷的神色依旧没放松。
通往东岸码头的高架上,夜色中冲出一辆车如同子弹飞去,仪表盘指针不停在晃,几乎让人看不清。
手机里传来电话被挂断的提示,再拨通就是关机。
林宜修看向窗外,东码头几排灯在黑夜里亮着,就像刻意去指引方向一般。
码头上多了辆卡宴,左立从副驾驶下去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
阎烈半个身子探出去,环视一周,而后下了车。
他一手搭上车门看向停靠码头的客轮,一手从怀里掏出烟,左立上前帮他把烟点上。
客轮传来一阵吵闹,带着脏话,两个被打惨了的男人从船舱里被推出来,直到手下将两人赶到码头。
阎烈看着眼前这幕,吸口烟,透过船舱的窗户隐约看到里面站着的女人。
“阎少,里面都处理完了。”
阎烈朝一早停在那的车瞥了眼,高骁正开了门试图把赵博弄进去,阎烈认出那是慕心甜的车:“就这两个?”
“是。”
“早知道把她弄到手能这么简单。”阎烈笑了声掐灭烟头。
他提步走上踏板,身后传来一道刺耳刹车声,林宜修隔着挡风玻璃,码头的灯光明亮如白昼照亮视线。
林宜修目视前方,正是阎烈要登上踏板,阎烈听到身后回头,见林宜修从上面下了车。
“林大总裁。”阎烈故作惊讶,“这么晚了,该不会是想我了,所以跟踪我过来。”
林宜修走到他面前:“你准备见的人,我要带走。”
“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那我就说明白点。”林宜修走上木板,空气中有种海水冰冷的味道,风打在脸上刺骨得疼,他和阎烈面对面站着,身边唯一的保护是条单调横着的锁链,“阎烈,你手里的货想走西码头,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现在,我让你选,是从我手里抢走慕心甜,还是保住你西边的货。”
“我要是两个都要呢?”
“没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阎烈似笑非笑手指摸上嘴角:“你老婆连两个窝囊废都能从我的人手里活着带走,她可不像三年前那样任由人欺负了,你确定,她会站在你这边?”
“至少,昨晚她站在谁身边你看的很清楚。”
这话直接戳了阎烈的痛处。
阎烈也看出来了,今天林宜修是十拿九稳才会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