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是指……”管家后面的话，女人没用心去听，她环视四周看向别处。
反应如此冷淡，管家想到当初小姐便是如此，收敛情绪住了口。
管家去准备茶品水果，女人径自上楼。
来到房间内，里面和当年一样，东西丝毫没移动过的痕迹，她推开书房的门，并不熟悉地摸索开灯，漆黑的房间刹那被点亮。
她看到茶几上摆着几份报纸，走过去，日期还是三年前。
那一天，她失去一切的日子。
她绕到书桌前，不知道自己在试图找回什么，慕振英的最后一面，她悲痛欲绝地昏倒，再后来便被秘密带出国。
书桌上摆着张合照，是她小的时候，慕振英把她扛在肩上的合影，她不听话，不要看镜头，哭着一直喊妈妈。
她把照片拿起看了看，听到楼下出租按喇叭的声音，她让司机到了半小时提醒她一声。
女人走下楼梯，管家在客厅茶几布满水果：“小姐，吃点再走吧。”
“司机还在外面等我。”
女人没有丝毫留恋。
出了门，她走入夜色，慕宅的灯火通明显得无比凄凉落寞。
她双手插兜，回头看看这个宅子，出租司机从倒车镜见她靠近，发动引擎。
一辆迈巴赫在路边急刹车。
后座车门在停车之际已被打开，上面走下一个男人，映着灯，才能看清那张英俊绝伦的脸。
是林宜修。
他站定脚步，看了眼那道纤瘦身影才走向出租车，喊住即将上车的女人：“慕心甜。”
几乎同时，她感觉一道阴影从身后压来，林宜修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按住打开条缝隙的车门。
女人唇动了动，声音低哑：“我不是。”
“转过来。”林宜修声音十分沉稳，听不出他是猜测还是笃定。
女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伸手去开门，林宜修便在身后阻挡，两人僵持不下，司机落下窗：“还上不上车了？”
“上。”
“等着。”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林宜修失去耐心，拉住女人的胳膊想让她转身，女人用力甩手，没控制好力度修剪过的指甲在林宜修胳膊上划出长长几道。
她被迫转身，却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脸。
林宜修看着她脸的轮廓，把她朝自己拉近，要么就是这张脸三年来变化太大，要么就是他真的记不得，他竟然无法确定眼前看到的是不是慕心甜。
女人反手将他推开：“看够了吗？”
声音也似是而非。
林宜修转头，让司机将车灯打亮。
他手指挑起女人的下巴，女人下意识偏过头去。
迈巴赫后座的车窗忽然落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探出颗脑袋：“宜修，出什么事了吗？”
清脆悦耳的嗓音着实动听。
女人喉间发出轻微讥笑，这回她没犹豫，再次打开出租车的门。
随着关闭的门将林宜修在视线内隔开，他只能看到光打来时，女人模糊的侧脸。
出租司机怕乘客遇到麻烦自己也跟着倒霉，赶紧开车。
林宜修有点恍惚，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慕心甜，他只知道，清清楚楚听见了那声冷笑，而慕心甜是不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刚才在车上匆匆一瞥，见这个女人在慕宅附近，还以为这回他没有认错。
兴许是认错的次数太多，他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林宜修心底掩饰起那股失望，重新上车。
后座坐的女子出声抱怨，因为之前穿得暴露身上被裹了件商场临时买来的外套，她看眼林宜修，这男人还真不解风情。
“好好的停车干嘛，吓我一跳。”
“要让白叔知道你在外面玩成这样，看他会不会关你半个月。”
“林宜修，你敢。”白郁琬负气，对林宜修直呼其名，她那个爹凶的时候连她都怕得要命。
要不是她在外面玩嗨过了头，林宜修也不会把她半路捡上车。
看白郁琬一眼，林宜修让司机开车。
出租车内，女人面色如常。
“美女，你没事吧？”司机从内视镜看了眼，试探问道。
“没事。”女人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开下广播吧。”
广播里倾泻出悠扬缓慢的音乐。
手机不期然响起，女人接通，对面陡然传来道拔高音调的女音：“慕心甜，你在哪呢？还不过来。”
女人想到，温童约了她和苏岚去看某个言情剧的首播，“堵车了，等会儿就到。”
“快点啊，大老板，电视剧要开始了，小鲜肉在向你招手。”
“看你的吧。”
慕心甜放下手机，目光依旧冷淡。
当年离开时，她没能好好看一眼那个家，甚至，没能和自己的父亲和解，她无法原谅自己，就这么离开三年。
现在她回来了，带着试图消解的仇恨。
她恨，是对那个曾缠绵缱绻的男人的恨，也是对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的恨。
她不是没想过报复，狠狠出击让林宜修也尝到痛苦，她至今难以忘记当初他不要自己的决绝，那股痛，钻心剜骨，让她多少个日夜痛得难以呼吸。
可他不爱，她想放过自己。
周末过后，慕心甜带人出差去谈笔合作。
三人在机场候机，这两个多月忙得晕头转向，听广播说飞机延误，总算有时间喘口气。
温童的眼睛放了电似的紧紧朝那边盯着不放。
“老板，快看快看，美男。”
慕心甜正在平板上打游戏。
她难得有时间放松，闻言头也不抬：“童童，什么样的美男你没试过，这会儿别给我装纯。”
“不是，你看他那胸肌，隔着衣服还那么丰满，之前被我甩了的校草都不够这么彪悍的。”
慕心甜总觉得，温童再说下去会流鼻血，甚至激动上天。
慕心甜放下平板，终于舍得挪开视线看去一眼。
对面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朝这边走，男人穿件黑色皮衣，戴着手套，身后跟几个保镖，这么一众人便从大厅经过。
敢这么招摇撞市，慕心甜多留意了下，那张脸她恰巧认识。
慕心甜哦了声，低头继续玩游戏。
没几秒，温童又拿胳膊顶了下慕心甜，没说话。
慕心甜口气很差：“我不想看他胸肌。”
“谁让你看了？”头顶陡然传来一道男音，伴随不明笑意。
慕心甜抬头看清了男人的脸。
可不就是阎烈。
慕心甜笑了笑，她笑起来面部堆积的笑容特别假：“不好意思，我是跟同事说话。”
阎烈指了指自己胸部：“可你们谈论的，是我的胸肌。”
厚脸皮的温童也不禁脸红。
慕心甜把平板收回皮包内，拉好拉锁，她没抬头可话是对着阎烈说的：“以后记得多穿几件，别露得那么明显，就没人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