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修并未重复,他盯着挡风玻璃外看了出去,暮色消沉,江面依旧风平浪静,一艘游轮从江面驶过,上面的游客被美景吸引纷纷到甲板拍照。
“去吃饭吧,”唐晚晚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总不至于一顿饭都不肯和我吃吧?”
林宜修想到林维源的警告,落在方向盘的手没有立刻发动引擎,他掏出手机放进唐晚晚手里:“给你助理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他说罢将车掉头,挂档的手被唐晚晚按住,唐晚晚倾过半个身子突然凑到男人身边,扳过他的脸在他嘴角亲吻上去。
这样的气氛很容易令人失控。
唐晚晚已经失去理智,她试图唤起男人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他但凡还有丁点爱,这种时候就不可能拒绝。
林宜修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离自己:“你该早点这么做,那样我或许真的会失控。”
他声音没有半点****,脸色很沉,没多久助理的车便也停在江边。
助理下了车一路小跑上前:“糖糖,回去吧。”
唐晚晚顺从下车,不等林宜修离开,她便先一步让助理将车开走,后视镜内能看到林宜修停在江边的迈巴赫越来越远,唐晚晚不禁后悔,这个时候,她本绝不能太过主动。
慕心甜来到墓园外,看到门口的保安她问候一声,工作多年的保安看到她手里捧着的花束。
她走近时保安道:“又来了?”
慕心甜低头看看手里的花,应了声,径自进去。
这墓园背靠龙山,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地方,慕心甜对路很熟,很快来到一座墓碑前,她手指拂过墓碑上面的字,石碑竟一尘不染,她弯下身,将那束花恭恭敬敬放在碑旁。
“妈。”
肖容的死在慕家一直是个秘密,慕振英千方百计隐瞒还是没能逃过女儿的眼睛。
慕心甜就顺着慕振英的意思,装作不知情,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没跟慕振英作对。
“妈,我和宜修哥结婚了,以后会跟他好好过,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慕心甜口吻故作轻快,对着墓碑上的照片笑的时候几分俏皮。
照片上肖容还很年轻,她离开时慕心甜不过几岁,那个年纪正是需要母爱的关怀,可慕心甜还没来得及感受。
没逗留太久,慕心甜起身正欲离开,见墓地另一端一块碑前坐着个男人。
男人一条腿弯起,手臂随意搭在上面,他仰着头以碑沿支撑,另一手拿罐啤酒喝了一口,酒顺着喉间滚落下去。
这样的哀伤落寞不免让人触动。
慕心甜脚不听使唤,走近时才看清男人的脸,男人皮肤偏白,英俊的颜带些阴戾,这张脸有些眼熟,可细想是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你没事吧?”气氛所致,慕心甜声音不高,“节哀顺变。”
男人继续喝酒,一罐酒喝光了手一挥,易拉罐便滚到一旁。
慕心甜想请保安过来帮忙,她之前见过不少伤心过度的家属在墓地寻死,刚走出两步手腕便被一只手紧扣。
这只手很凉,慕心甜想也不想反手甩开。
看来这男人不仅是个醉鬼,还是流氓。
“你这个女人,运气真够差的。”阎烈开了口,这话让慕心甜一头雾水,他靠坐在碑前看着慕心甜,声音里听不出丁点醉意。
“我们是不是见过?”慕心甜没别的意思。
阎烈笑了声,眼里那股肆意流动的邪气让慕心甜浑身不舒服:“你这么随便跟别的男人搭讪,你老公知道吗?”
十有八九是听到她刚才在墓碑前的话,这人才会了解的清楚。
慕心甜心想算了,有的人天生大众脸就是眼熟得莫名其妙,见这男人没事,她冷下脸不再搭话,绕开男人的腿转身便走。
悲伤的情绪能够传递,阎烈一双眸子攥着她,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上那股哀戚无法消解。
慕心甜离开后,阎烈起身来到肖容的墓前,他蹲下身,拿起那束花放在鼻前闻了闻,放回去时,阎烈看向墓碑的眼底似笑非笑:“真是抱歉,得拿你女儿开刀了。”
墓园出来天色渐晚,慕心甜想了想,既然要离家出走好歹得撑个三五天不是,她狠下心让自己别总想着林宜修,回到民宿决定再住几晚。
林宜修也不知道自己把车开到了哪,他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再一回神已经开到郊外。
放下车窗的同时,灌入的寒风冷得彻骨,他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车,抬眼见前面经过的女人身形和慕心甜那般相似。
林宜修点支烟,合上眼,觉得自己一定是气疯了才会想到她。
车窗落下的一半正好露出男人那张落寞萧索的脸,他一只手夹烟,另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随着他深吸一口,烟雾从唇间吐出,化成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圈。
想到慕心甜到底消失了一整天,音讯全无,林宜修还是打电话派人去找,绿灯亮的瞬间他一踩油门。
慕心甜不经意抬头,见有人在车里吸烟,她刚过完马路红灯就亮了,转身见那辆迈巴赫从眼前嗖地驶过。
她没看清林宜修的车牌,只觉里面的男人几分眼熟,可林宜修很少自己开车,细想该是看错了。
路上没有行人,她沿着人行道往前,两道远光灯从身侧打来,慕心甜下意识给后面的让出足够的位置,她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光愈发刺眼,离得很近时耳边传来一记刺耳的刹车声,慕心甜觉得被什么撞了下身体用力抛起,又重重下落,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躺倒在马路中间彻底失去意识。
宾利的车主从驾驶座推门走出,一双男人的皮鞋映入眼帘,纤尘不染的鞋尖朝着慕心甜倒下的方向,他双手插在裤兜站着未动,另外两辆黑色轿车相继停在两侧。
几名手下从车里快速跑下,来到慕心甜跟前试图将她从地上弄起来,手还未碰到慕心甜的身子,就被宾利的主人一抬手招呼到一旁。
“把这儿清理干净,碍眼。”宾利的主人走到慕心甜身旁,弯腰亲自将她抱起。
这女人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轻得让人心头一震,阎烈低头看到她被土弄脏的脸,皱下眉头。
他向来毛病很多,洁癖就是其中之一,一个手下急忙想要接手:“阎少,怎么能让您动手,我来吧。”
阎烈身边一个身形偏瘦的男子瞪去一眼,那手下愣了愣赶紧退回去。
阎烈偏过头对身形削瘦的男子交代几句,把慕心甜抱上宾利后直接开去了医院。
慕心甜昏迷不醒,被送进急诊室,过了半小时之久才有医生打开门从里头走出来。
阎烈随手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提步上前:“怎样,还有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