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梦听完两人的谈话后，心想，孙良谋和方宏达是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而马灵智和阮浩波却是站在被动防守的位置上。他现在需要真正地把一切都从头到尾的仔细想明白。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首先他都要保持自己头脑的绝对清醒，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他不再把自己视为属于哪一方的力量，或者说是谁家的看家狗，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到局外人的位置上，以旁观者的眼光去观察、分析马灵智和孙良谋之间这场不可避免的较量，胸襟就变得开阔了，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判断开始明朗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较量双方最终目的和事态的优劣，以及各自最致命的要害……想到这里，庄晓梦心情竟舒畅了许多。参与不参与，参与到什么程度？帮谁不帮谁，帮到什么程度？这些对双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砝码，完全掌握在他个人的手里，换句话说，只要他的砝码投放得当，完全可以决定这场较量的胜负各归哪一方。
回到办公室后，阮浩波对庄晓梦说：“我们无论偏向哪一方，最终也摆脱不了被人利用、唆使的下场。我突然有了退出这场游戏的念头。一群王八蛋，没有一个好人！你可别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他在发泄着对所有人的不满和厌恶，庄晓梦也产生同一种感觉，心想，你阮浩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以后谁都不相信了。
庄晓梦不知阮浩波从哪搞到的一段录音，是马灵智的声音。
马灵智和声音沧桑的男人说着话，听上去像一位老者。
马灵智说：“我有段日子没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老者说：“我还是老样子，你呢？最近还顺利？”
马灵智说：“还行。您呢，身体好吗？”
老者说：“还行、还行。我虽然不见你，却也关注着你的举动呢。
跟老婆要处好关系的，孩子也不小了。”
马灵智笑笑，有些尴尬地应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家庭重要。”
老者说：“要吸取教训啦。现在这个世道跟原先大不相同，礼崩乐坏，各种矛盾不断涌现。下一步会有一些人事变动，随之而来的当然就会做一些政策上的调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要顺应主流。汉唐也不是普通的小城市，这些年也出了不少事，我们的干部队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哎！体制造成的啊，眼睁睁的，没有好的举措。还有呀，前几天孙良谋来过，他也跟我聊了聊你的情况。我的意见是，你们之间，不要闹得太僵了。你又不是生意人，生意上的事，不要陷得太深，凡事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至于你那个叫阮什么的，你要有所防备。这种人表面上跟你哥们儿义气，钱财开道，那是有目的的。当然啦，如果是生意上的一些正常业务，可以适当尽力帮助做好。但一定要有原则。小马，要吸取教训，啊！”
老者说：“我今天让你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孙良谋的职务最近可能要有变动。以前你和他做过一些不太符合政策的事，往后要多小心呀。要注意维护。据我所知，你们俩在暗中较劲挺厉害，这次就有人把这个问题抛出来了，当然，现在看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这也是个教训。你们之间拧巴，这我都知道，但以后不必要的事情就不要再生过节了。要注意影响，从大局上把握问题。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马灵智问：“孙良谋什么态度？”
老头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他很清楚！”
听了这个录音，庄晓梦没有明白起来，反到糊涂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没有明确的定义，都是可以随时转化的。
阮浩波又对庄晓梦说：“我们还有一手，实在摆不平的情况下，可以再跟方宏达再做一笔交易，以我们对整个项目的全部策划方案和后期运营管理的一系列方案，再加上以部分参股的形式，换取与方宏达的和解。”
庄晓梦说：“现在，方宏达还跟咱们能合作下去吗？”
阮浩波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才这样走，这是被逼到最后的一条路，我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以合作的。”
他接着说：“潜能往往是逼出来的，理智与疯狂的临界点才能创造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