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想着,抬了抬手,看着自己掌心,脸色却猛然一凝,道:“糟了,我们中计了,北门眠根本没死。”
“什么意思?”凌浩然被安公子突如其来的话给震得发懵。
安公子摊开自己掌心,放在了凌浩然的面前。
而凌浩然,也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的掌心。
“北门眠,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营帐之中,慕容浅幽浅浅的笑着。
北门眠坐在中央,仍然穿的黄庆那一套衣服,只不过,面具已经掀开,看上去并未受过任何刑罚,浑身上下完好无缺,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慕容浅幽席地而坐,撑着面前的矮桌,眼中带笑的看着北门眠。
战南王也坐在一旁,颇为同情的看着北门眠。
而墨惊澜则是坐在慕容浅幽的身后,好心的给慕容浅幽捶背捏肩。
“卑鄙无耻!”北门眠狠狠瞪了慕容浅幽一眼,怒气冲冲的骂道。
慕容浅幽摊了摊手,道:“本公主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不知道感激吗?”
“你真以为他们那么好骗吗?”北门眠摇头,颇为轻视的看着慕容浅幽。
慕容浅幽只是低低的笑了笑,道:“骗了他们?本公主只是逗了下他们!没事别想把主意打到本公主身上,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公主,你未免太狂妄了。”
尽管北门眠不想承认,但,事实上,这一回合,慕容浅幽完胜。
远在皇城的凌浩然,得到消息的时候,以为成功,但其实已经失败了。
而他们再想下达命令改换一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的人全都被慕容浅幽处理掉了。
“北门眠,本公主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了,留你一命,放你回边疆,但是,此生若无父皇的诏书,别再想偷偷离开边疆,否则,格杀勿论。”
慕容浅幽轻描淡写,说着再简单不过的话,语气里却满满都是狠厉。
“你想知道什么?”北门眠警惕的问道。
“究竟是谁让你假冒安公子?凌浩然?还是北门炽?”
虽说,无论是凌浩然还是北门炽,对她而言都一样,但,她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如果是凌浩然,那只能说,她跟凌浩然之间,又多了一笔需要算的账。
可如果是北门炽……那便是代表,这一定还有后招,因为,论心计,北门炽居第二,真的没人能称第一。
北门眠皱眉。
“公主,凌浩然我不了解,我也不知道阿炽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这件事真的跟阿炽无关。”
北门眠心平气和的说出心中所想。
“与他无关?你这么肯定?”慕容浅幽问道,这话,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北门眠看着慕容浅幽,诚恳的点了点头,道:“你对阿炽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偏见?他从来就是个文弱书生,真的做不了那么多的。我们北门家,二叔家就两个儿子,小御自幼腿疾,只能坐在轮椅之上,而阿炽自幼体弱多病,一直靠着吃药撑过这些年,他没有墨世子幸运。”
墨惊澜如今已经痊愈,而北门炽依然疾病缠身。
皇城两大病公子,墨惊澜是万人追捧,北门炽却鲜少有人知晓。
“那么……谁让你假冒安公子?”慕容浅幽问道。
“自然是安公子。”北门眠解释道,“他找到我,说我私自回皇城,若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惹来祸端,他还说,大荒被我父亲屠城的一群少年被公主所救,只要我假冒安公子,他就有办法帮我除掉这个隐患。”
这么说起来,似乎也有可能。
“安公子究竟是谁呢?”慕容浅幽蹙眉,她还在深思这个问题。
北门眠摇头,道:“这个真不知道,公主,我不想尝试你所说的万蛊噬心,所以,该说的我都老实告诉你了,再说了,姓安的都派人来杀我灭口了,我又何必再替他遮掩?”
墨惊澜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跑来墨家营地就为了杀言和?”
北门眠点头,道:“姓安的给了我蛊虫,让我下在言和的身上,还有,我记得我明明带了两种蛊虫,可是,放了那场火之后,居然只剩下僵尸蛊了。”
“还有种蛊虫不见了?”慕容浅幽蹙眉,不知道怎么,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是。”北门眠点头。
“那是什么蛊?”慕容浅幽问道。
北门眠摇头,道:“那姓安的只让我带着,说等到解决了言和自会告诉我那蛊的用处。”
“凤娆呢?”慕容浅幽接着问道。
北门眠想了想,便是解释道:“姓安的说,关键时候劫持凤娆姑娘,会很有用。而且,凤娆会被你们带来营地,似乎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应该有他这样做的理由吧!”
理由?会是什么理由?
慕容浅幽越想,越觉得头疼,很多事,她真的有点理不清。
墨惊澜伸手,替慕容浅幽揉了揉额头。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不头疼吗?”墨惊澜忍不住叹气道。
“可是必须要想,否则会更加头疼。”慕容浅幽蹙眉。
为什么要让凤娆跟在她身边?
为了让凤娆恢复记忆?
这世上能医治凤娆的,只有君殇……和那个人……
墨惊澜见慕容浅幽这般,又是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北门眠,问道:“你平常见那姓安的,有什么暗号没?”
“没有。”北门眠茫然的摇头,“每次都是他主动要见我的。”
墨惊澜想了想,又问道:“那……前几日公主府门口,爷遇见的人是你吗?”
北门眠看着墨惊澜,摇了摇头。
“墨世子,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
也就是说,那天那个安公子不是北门眠假扮的。
而那天,北门炽是进了宫的……
所以,安公子其实并不是北门炽?
慕容浅幽揉了揉额头,她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有算到?怎么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妞,真的很晚了,别问了,回去睡觉吧!”墨惊澜看她这般,又觉得心疼。
好像现在心疼她是常事了。
慕容浅幽蹙了蹙眉,看向墨惊澜,反正也想不出别的东西来,算了吧,睡觉就睡觉吧!
如此想着,她便是任由墨惊澜扶她起身,然后,往先前他们睡觉的营帐而去。
“妞,被误杀的那个假的北门眠是谁?”
“那个分队小将,安春。”
“那……你是怎么识破黄庆就是北门眠的?”
“他显露出来的武功太不寻常。”
“那你是怎么抓出营地所有的内鬼?”
“这个……保密。”
“……”
新的一天。
夜里回来营帐,慕容浅幽与墨惊澜睡在同一间营帐,只不过,不同榻。
出了营帐,天已经大亮了。
凤娆起得挺早,见到慕容浅幽的时候,凤娆很自觉的走到慕容浅幽身边。
慕容浅幽侧头打量凤娆一眼,瞧见她的脖子上缠上了一道白色的纱布,不由得问道:“没事吧?”
凤娆摇了摇头,道:“只是皮肉之伤,昨天军医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慕容浅幽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墨惊澜道:“去校场吧,这个时候,士兵们应该在早训。”
“嗯。”慕容浅幽没有拒绝,随着墨惊澜一起往校场而去。
校场是一处可容纳数千人的空场地,也是墨家营地的特训区,每天早上、傍晚的时候,营地大将军会在此操练除杂役、守卫之外的营地所有人。
即便昨天发生那么多的事,今日的演练也不可能取消。
慕容浅幽与墨惊澜到达校场之时,便是瞧见士兵们正在舞刀弄枪的操练着,气势恢宏。
士兵们正前方的指挥台上,战南王以及营地大将军站立着,一脸的威严。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态度十分严谨,就好像真的要上战场一般。
慕容浅幽与墨惊澜等人便是站在士兵之外,沿着一旁的小路,缓缓往前走着,顺便观看下士兵们的演练。
“想不到老头子头脑这么简单,居然还能有这么威风的时刻。”墨惊澜感叹道。
慕容浅幽白了墨惊澜一眼,不知道战南王听见这话会做何感想?
“听说营地里所有的项目都是老头子亲自设计的,妞,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父王很厉害?”墨惊澜笑嘻嘻的凑了过去,问道。
“比你是厉害多了。”慕容浅幽回了一句,说完之后,她又是反应过来了。
什么叫咱们父王?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对吧?”墨惊澜心情大好。
慕容浅幽懒得跟他解释,只道:“什么时候回去?”
“你这就想回去了?”墨惊澜纳闷。
“不然呢?”
慕容浅幽反问。
刚抓的人抓了,该清除的内鬼也扫荡干净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爷跟老头子说好了,要带大家去野外求生,你要不要去?”墨惊澜神秘兮兮的问道。
“什么野外求生?”慕容浅幽蹙眉,但是,正因为没听过,才觉得好奇。
“等晨练结束,咱们去跟父王商量。”墨惊澜没有多做解释,只这么说道。
“墨惊澜,你卖什么关子?”慕容浅幽不悦。
墨惊澜无奈摊手,道:“你跟老头子一声不吭的弄了一堆陷阱你也没告诉爷啊!要不爷醒来没看见你,出去找人,都不知道原来你们早就挖好了坑等别人跳了……”
慕容浅幽无奈摇头,不是不愿意告诉墨惊澜,而是,总得有人被蒙在鼓里,这事看起来才很真。
墨惊澜想了想,又问道:“不过你是什么时候跟老头子达成共识的?爷怎么完全没发现?”
一旁的凤娆却是低低笑出了声,道:“先前在马车里,公主便将她的全盘计划都告诉我了,在公主昏迷不醒的时候,是我去将所有计划告诉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