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料到,她忽然放手,将一切势力都放了出去,一心一意要嫁给墨惊澜为妻了……
他当时又觉得自己错怪了她,便是百般宠她,任她,由她,甚至封她为“摄政公主”,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相信她的,当然,他也是绝对相信她的能力。
可如今,铁证如山,这书信的字迹是洛如画的,他不会认错的。
洛如画亲口跟那个男人说,慕容浅幽是他的女儿,姓慕,单名一个“凉”字。
太后知道这件事?
呵!难怪上次家宴的时候,太后唤慕容浅幽“幽儿”,还说慕容浅幽的名字是她取的……
一时间,昭明帝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是太失败了。
凌浩然又接着说道:“皇上,鬼面公主当初一心要嫁给墨惊澜,恐怕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昭明帝如今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听见凌浩然的话,赶紧问凌浩然。
凌浩然便是给昭明帝分析起来。
“鬼面公主的亲生父亲乃是皇上的胞弟,鬼面公主一心以为是皇上杀了她的父亲,怎么能不记恨皇上呢?当初公主明明被国师所诛杀,却又活着回来,反而害得国师重病不起,恐怕便是这鬼魅孤星作祟!”
“可她回来之后,却是放手一切……”昭明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凌浩然摇头,道:“皇上,您仔细想想,鬼面公主先前做过多少恶事,怎么会突然收手?这民间的百姓,听见鬼面公主的名号都要吓得抖三抖,这皇上应该早有耳闻吧?再说,她放手一切,嫁给战南王府,看似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皇上却封她为‘摄政公主’,并让战南王辅佐五皇子……难道,皇上就不曾想过……这鬼面公主是要借战南王府做掩饰来谋得大业的江山吗?”
“怎么可能?”昭明帝惊讶的看向凌浩然,对凌浩然所言,并不敢苟同。
凌浩然接着说道:“皇上,您仔细想想,战南王是什么人……”
“他是墨渊,是天澜……”说到这里,昭明帝猛地怔住了。
天澜先帝,遗诏上是要传位于墨渊,只不过,墨渊的兄长不肯让墨渊回国,这才导致墨渊一直留在大业,如果墨渊回到天澜,势必会有一批旧臣拿先帝遗诏来说事……
凌浩然见昭明帝怔住,便是趁热打铁。
“战南王墨渊本该是天澜帝君,鬼面公主嫁进战南王府,看似低调行事,实则居心叵测。”
凌浩然细细说来,一点点的将昭明帝心中的疑虑提到最高点。
“鬼面公主先是赢取了皇上的信任,让皇上对她放松戒备,只为在关键时候,给皇上致命一击,到那时,大业皇朝落进鬼面公主的手中,鬼面公主再放战南王回国,助战南王夺位,那么,鬼面公主得到的可就是天澜和大业两个国家了!”
凌浩然越说,昭明帝心中越是慌乱。
怎么会是这样?
昭明帝想着,只觉得头很疼,他禁不住闭上眼,伸手按在了太阳穴之上。
“凌浩然,你说,朕该怎么做?怎么做?”昭明帝猛地睁开眼,看向凌浩然,问道。
凌浩然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抬头,看向昭明帝,道:“自然是除掉鬼面公主。”
“除掉她?”昭明帝一怔,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想过。
毕竟是他宠溺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要他下狠手吗?
昭明帝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皇上,千万不要再仁慈了,您若不除掉鬼面公主,便是给了鬼面公主机会。”凌浩然忙劝道,“皇上,这大业的江山可千万不能毁在这鬼魅孤星的手上啊!”
“可是,该怎么除掉她?”昭明帝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又是茫然的问道。
凌浩然细想了下,道:“只需宣鬼面公主进宫,然后,一杯毒酒。”
“毒酒……”昭明帝喃喃自语,想起了过去的那一幕。
对待那个男人……他也是赐了一杯毒酒……
正因为那杯毒酒,太后到现在都不肯原谅他。
即便近日太后不像以前那样拒不见他了,但,他知道,太后的心中还是有所芥蒂的。
如果,他再赐死慕容浅幽,只怕太后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吧?
可,他是帝王,是一国之主,所有阻碍大业皇朝的人都得死!
所以,慕容浅幽必须得死!
想着,昭明帝便是下定了决心,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来人!”昭明帝正要吩咐宫人去请慕容浅幽,却听太监总管的声音传来。
“启禀皇上,太后她老人家正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来。”
昭明帝眸色不由得一敛,沉住气,道:“将门打开,迎太后娘娘。”
太监总管忙将门推至大开,站在一旁,凝神静气。
太后很快便的到了此处,宫人忙行礼,太后也没理会,径直进了御书房。
“母后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儿臣了?有什么吩咐直接让人来知会儿臣一声便是,怎么亲自来了?”昭明帝见太后进来,忙起身,迎上前去。
太后走到屋中央,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御书房中的凌浩然,不由得拧眉,不怒而威的问道:“这是何人?”
昭明帝忙道:“这位乃是定北侯之子,如今,是朕封的‘摄政王’。”
太后眉梢微挑,冷淡的看了凌浩然一眼,道:“摄政王是吧?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遵命!微臣告退!”凌浩然听罢,忙行了告退礼,先行离开了御书房。
“其他人也下去吧!”太后又是吩咐了一声。
跟在太后身边的檀嬷嬷、守在御书房的太监总管一同退下,并将御书房的门关上。
“母后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十分生气?”昭明帝小心翼翼的问道,隐藏起先前失控的情绪。
看得出来,太后来此,是有什么事的。
“你还好意思问哀家是怎么了?你瞧瞧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太后提到这些事,便是一肚子的火气。
“母后,这……”昭明帝有些不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
“哼!”太后冷冷的甩袖,道,“哀家问你,你的那些皇子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昭明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件事。
昭明帝忙是陪着笑脸,道:“母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这件事母后不用担心,儿臣已经在命刑部加紧处理了,就连禁军都去帮助刑部了。”
“你教的好儿子!”太后十分痛心的说道,“先前太子谋反,已经是够丢人了!那老二,不学无术,只爱寻花问柳,还虐待自己的妹妹,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做的恶事太多!那老三,心术不正,失踪一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至于那老四,更是个没脑子的,怎么可能会杀了老二!”
“是是是,母后所言极是!”昭明帝听太后这么说,忙跟着后面应承道。
太后满面怒气,道:“这件事传到其他三国那去,得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听说你最近沉迷炼丹,不问政事,你要再这样,还不如早早的退了位,好好的去炼丹!”
昭明帝听了太后这话,脸上的表情禁不住一僵,随后,他便是耐着性子说道:“母后莫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些事,朕心中自有分寸,老二的死只怕跟老三有关,而朕之所以不问政事,无非就是想挑个合适的继承人。”
“哦?当真?”太后问道,“那皇上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昭明帝点头,道:“从各个方面来看,小五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他没什么背景,必须得让他做些成绩出来让那些大臣瞧瞧,而且,朕还得想办法帮小五扶植些势力起来。”
太后听了昭明帝这话,面色才缓和了一些,道:“可如今,其他几位皇子相继出事,只怕,煌儿便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一说到这里,昭明帝便是沉了沉脸色,道:“可不是!那些大臣,联名上了奏折,要朕处置五皇子,说此事定然是五皇子所为,朕正烦恼着呢!”
“那皇上可有办法?”太后又接着问道。
昭明帝摇头,道:“朕还在想。”
太后想了想,便是提醒道:“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哀家还是想提醒皇上,若想解决此事,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将老三找出来,听闻摄政王一直扶植老三,皇上可曾想过,老三失踪是不是与摄政王有关呢?”
昭明帝听见太后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很有道理。
可下意识一想,却是觉得不对。
先前凌浩然将慕容浅幽的心思全都剖析了一遍,他听了,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如今,再听太后这一番话,他倒是觉得太后似乎是故意针对凌浩然的。
在昭明帝心中,已然将凌浩然当成是忠心为国的忠臣了,而太后,则是一味护着慕容浅幽,已经开始是非不分了。
昭明帝越是这般想,心中升起的失望便越大。
昭明帝拧眉,看向太后,道:“母后,你真的觉得会与摄政王有关吗?”
太后看向昭明帝,知道昭明帝不信她,便是沉声问道:“皇上觉得哀家是信口开河吗?”
“不。”昭明帝摆手,道,“朕知道母后是一片好意,但是,朕怕母后是被人欺骗了。”
“欺骗?”太后更是疑惑不已,问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昭明帝便是看向太后,问道:“母后,这些年来,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朕?”
先前他自称“儿臣”,而此刻,不知不觉间,他在太后面前自称“朕”,便是拉远了与太后之间的距离。
太后心中一沉,昭明帝问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之事,不免心中又是难以抑制的疼痛。
“母后,你怎么不回答朕?”昭明帝追问了一句。
太后这才缓缓抬头,看向昭明帝,道:“这有什么可记恨的,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哀家也已经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