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在家,我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有妻儿的尸体……但是,我没看见,可是无为村并非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啊!他们亲眼看见那些人的马车上面刻着‘明’字,亲耳听见那些下人叫那个禽兽为‘国公’,有村民试图阻止他们,结果竟然被他们活活打死!”那人说着,渐渐的哭出了声响。
明遥遥不住的摇头,紧紧抓着慕容浅幽的手臂,道:“不,不可能,我爹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那人忽然咆哮起来,怒瞪明遥遥,道,“他就是那样一个禽兽!我为了替我妻儿讨回公道,去皇城状告镇国公,可是,我每进一次衙门,都会被人打得半死!我的脸,就是被那些人用烫红的大刀一刀一刀的划上的!我的妻儿死得不明不白,我怎么可以放下这仇恨,怎么可以!”
“所以,你就来加害六小姐?”慕容浅幽听了,表情依然未动,冷淡的问道。
“是!我要他家破人亡,我要他的女儿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我要他们明家都背负着污名!”那人恶狠狠的说道,更像是诅咒一般,声音凄厉。
慕容浅幽却是轻嗤一声,道:“真是个可笑的理由!”
“你说什么?”那人盯着慕容浅幽,冷声问道。
“说你是个傻瓜!成了别人的棋子还浑然不觉!”慕容浅幽冷冷的说道。
“什么意思?”那人不解,怒气稍微消散了点,问道。
“我问你,你的箭术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你的名号?而在你状告镇国公遭了那么多的罪责之后,是不是有个女人出现,说要帮助你?在那之后,你是不是用你的箭术帮她杀了不少人?”慕容浅幽一连几个“是不是”问了过去,而那个人的脸色慢慢的惨白了。
慕容浅幽看着他的反应,也知道自己猜中了,便又是接着说道:“让我猜猜,来圣禅寺之前,那个女人找过你,说她会让三小姐将带蛊虫的玉佩送给六小姐,然后,她会用召唤术将六小姐招至竹林,而你,会带一群人来毁了六小姐的清白,继而杀害……不过,不巧的是,六小姐没来,七小姐却来了,而你带来的那群人中有一个是七小姐的情郎,七小姐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你们便假装是七小姐被凌辱了,借此来成全七小姐与她的情郎。”
慕容浅幽说着,又顿了顿,看了那人一眼,浅浅一笑,继续说道:“出了这样的事,又被你们传得沸沸扬扬,老太君急了,自然会加派人手到处追查,如此一来,禅房那边的守卫便松懈了很多。于是,三小姐去给六小姐送晚饭的时候,你们的人便是偷偷潜进六小姐的房间,将六小姐打晕,带来了这里……”
“啪!啪!啪!”几道有规律的掌声自门口传来,屋里的三人不由自主的瞧了过去。
一名男子缓缓进屋,他的面上覆了一张银色面具,露出幽暗的鹰眸与饱满的唇色,身形修长,一身玄黑的衣裳,腰上挂着一块很是显眼的玄铁令牌,浑身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息,隐约间,还有那么一股正义之感。
男子进屋之后,顿住脚步,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浅幽的身上,尔后,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臂向前缓缓抬起,摊开掌心,一只闪耀着青绿色光芒的玉坠的自掌心下落,在空中晃动着。
慕容浅幽的目光被那只玉坠吸引了过去,很快,她又将目光移到了那男子身上。
明遥遥不由自主的往慕容浅幽身后缩了缩,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公主,你本事倒挺大!”男子开口,语气没有什么波动。
慕容浅幽并不觉得被认出有什么大不了,冷淡的回道:“本事再大也被你们天道阁找到了,这么说来,你们的本事岂不是更大!”
明遥遥听得一头雾水,小声问道:“幽儿姐姐,你是……公主?哪个公主?”
“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慕容浅幽无所谓的笑笑,看她一眼,回了一句。
“啊?”明遥遥惊愕的张了张嘴,看着慕容浅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慕容浅幽转头看向前方之时,她忙摇了摇慕容浅幽的手臂,着急的说道,“幽儿姐姐,对不起,以前是因为我不了解你,对不起……”
慕容浅幽面上的表情难得温和了一回,只转头看明遥遥一眼,道:“我没怪你。”
旁边那个两处肩胛骨都被扎伤的男人,听见慕容浅幽身份的时候,惊奇的看向慕容浅幽,但由于他失血过多,忽然一头栽了下去,倒地不起了。
“啊!幽儿姐姐,他……”明遥遥听见那人倒地的声音,不由得吓得大叫起来。
“他没死,不过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罢了!”慕容浅幽淡淡的解释道。
“公主,劝您还是束手就擒随属下走一趟吧!”对面那男人酷酷的出声,紧紧盯着慕容浅幽,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的握成拳,隐忍不发。
慕容浅幽看着他,却是缓缓的笑了,青白交间的脸上却泛着别样的惊艳。
“玄统领当真是太爱开玩笑了,本公主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束手就擒?”慕容浅幽笑过之后,猛地敛起笑容,凉凉的开口。
男子看向慕容浅幽的眼神里不由得闪过几分诧异,好似对慕容浅幽知道他身份的事很意外。
“公主,您该明白,属下的奉皇命来捉拿公主的。”男子敛起眸色,回道。
慕容浅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只道:“究竟是奉了皇命,还是奉了你们的主子之命,谁知道呢?”
男子听了慕容浅幽这话,眼神刹那间就变了,若说开始他还觉得慕容浅幽不过是个草包公主,容易对付,那么此刻,他已经被震慑住了,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慕容浅幽如此轻描淡写说出他的身份,并说出他身后的人,便是代表她知道的远比他们想到的要多得多。
男子缓缓收回玉坠,握在了掌心,而身后的手缓缓移到了前方,搭上了腰间的剑柄,眸中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