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靠近,沐沁也踱到了甲板上,“真好!朕……我今年可是第一次出来游湖呢!”
“若不嫌弃,不如来我的舫上略坐坐?芮姑娘和怀远侯府的两位姑娘都在。”慕容昱和沐沁说着话,目光却越过沐沁的肩头,看向眸色不善的夜非沉,有些许忐忑。
一听沈流素也在,沐沁自然是想上去的,又怕舅舅不肯,便看向夜非沉,见他勾着笑颔首,便放了心。
夜非沉接过琼琚手中的大红色织锦披风,轻柔地给沐沁披上,白皙的大手还压在她的肩头。
沐沁抬眼看他,不想要披风,却听得夜非沉略微提高了声音,“乖,夜里起风了,湖上凉。”
闻此,沐沁弯了弯月牙似的眼睛,提步便要迈上慕容昱的画舫,却看见夜非沉先她一步,已然迈了过去,然后就在慕容昱和芮潋风的面前将她抱上了画舫,嘴里还念念有词。
“水上难免不稳,小笨蛋可要小心。”
沐沁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又红透了,咬着唇却不做声。
好在夜非沉将她放在甲板上便放开了她,然后朝着脸色发白的慕容昱笑得温和,“阿沁养得娇,让十九殿下见笑了。”
慕容昱只是一瞬间的失态,随即便也疏离地笑笑,“女儿家还是娇些才好。”
舫内的人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都不淡定了,芮淇雨最先走了出去,看见夜非沉便娇羞地低下头,唤了声“子逸哥哥。”
夜非沉碍于芮潋风的面子,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牵着沐沁的手进去了。沐沁本想找茬说芮淇雨对自己视而不见,但后来又想到她就是那样一个没有脑子的,便算了。
“阿沁!”刚走进舫内,沈流素便欢笑着迎了过来,本想拉住沐沁,却见她的小手被国舅大人握住,不由暧昧地笑了笑,朝她眨眨眼。
沐沁娇嗔着瞪了她一眼,将手从舅舅掌中抽了出来,戳了戳沈流素的脑门,“好啊你,都没跟朕说要来游湖,居然偷偷过来了。”
沈流素笑了笑,落落大方道:“哪里是偷偷的啊,我母亲带我和长姐来游湖,便遇见了十九殿下、丞相大人和芮姑娘,芮姑娘热情相邀,我母亲便让我们姐妹过来了。”
沈家嫡长女风华绝代的名声已然传遍整个京都,芮淇雨实在害怕她会将她的子逸哥哥抢走,便极力想要给沈汐若和自己的哥哥撮合,只要哥哥和沈汐若成了亲,那么子逸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至于沈流素,芮淇雨倒是不担心,虽然上一次让她躲过了芮泽明,但是她还是能想出更多的法子来逼她就范。
沈流素的话虽有些冠冕堂皇,却也是事实,沐沁了然,将目光瞥向盈盈而立的沈汐若。
这时沈汐若才莲步微移,一身樱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随着她走路而摆动,像一朵雍容的牡丹花,摇曳生姿。
“沈汐若见过陛下、摄政王。”沈汐若不像芮淇雨那样傻,也不像沈流素那般与女皇陛下是好友,只能规规矩矩行礼。
画舫里的侍女也跟着一起行礼,这里面没有外人,沐沁自然便要恢复身份。
沐沁并没有叫沈汐若起身,只是烟月眉微蹙,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摄政王?”
沈汐若不见一丝慌乱,恭敬答道:“能与陛下比肩而行的男子,举国上下,唯国舅摄政王一人而已。”
这话说得巧妙,将两人都夸到了,沐沁却撇了撇嘴,“倒是个会说话的,起来吧。”
沈汐若谢恩起身,却是规规矩矩地半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只是她心里早就叫嚣着要得到夜非沉,京都内玉树临风的男子并不少,只是却没有人身上兼有文武之气,那是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也是一种公子世无双的气质。她眼界高,难得看上一个男子,但刚刚只此一眼,就牵动了她的春心。
沐沁只觉得这个沈汐若太莫测,比之芮淇雨,不知高出多少等。不过,虽让她心烦,却不足以担忧。反正有舅舅的保证了,沐沁根本不怕她。
这画舫是慕容昱的,他便算是东道主,将沐沁和夜非沉奉为上座。
侍女给两人倒了茶,慕容昱又笑道:“臣这里是粗茶,比不得宫里的贡茶,陛下将就喝些。”
“无碍,出来玩还讲就这些作甚。”沐沁摆摆手,端起天青釉茶杯喝起茶来,茶水入喉生香,沐沁忙抬头笑道,“潍熙还真会藏私,这茶好喝的紧!”
慕容昱笑得温暖而宠溺,“这是东澜人喝惯的玉片茶,怕不合陛下的口味,便没有贡上。若是陛下喜欢,明日臣就送进宫里。”
沐沁点点头,笑着应了,转眼看到夜非沉修长白皙的指间捏着一块翠玉糕,咬了一口。
沐沁爱好这些精致的点心,见此,也拿了一块,却见夜非沉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小手。
她疑惑地抬眼瞧他,见他将咬了一口的翠玉糕放在了桌子上,朝她摇摇头。
“不是正宗的翠玉糕,你吃不惯的。”他有意放慢了语速,绵延柔雅的声音就这样飘散在画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