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沁见舅舅面沉如冰,忙规规矩矩地站好,低下头去乖乖认错:“是朕开心地难以自禁,故而行为无状,还请舅舅责罚。”
夜非沉心里正乱,不知该怎么面对沐沁,又舍不得罚她,便道:“罢了,不过下次你便是再愉悦,也不可随意如此。”
沐沁连忙点头。
夜非沉继续道:“今日的字也练得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吧,待我好好安排一番,再带你出宫。”
沐沁见舅舅并没有责罚于她,反而还记得要带她出去,便笑着离开了。
夜非沉直直盯着沐沁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方收回目光。
难以……自禁么?
夜非沉想着沐沁的话,缓缓抬手,抚上刚刚被吻的地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初夏的下午常常下雨,今儿也不例外。
质子府里,慕容昱长身玉立,站在回廊下,望着滴答着雨水的廊檐出神。
自从上次在宫里被夜非沉“赶”出来,慕容昱就知道这个摄政王一时半会儿是不准他见到沐沁的面的,可他心里又想得紧,尤其在得知贺云塘进宫做了沐沁的老师后,慕容昱便有些担心陛下被别人哄走了。
虽说陛下今年已经十四了,可慕容昱看着她还是那样天真烂漫的样子,娇憨可爱,对着他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儿女私情,便以为陛下在情事上并不开窍,所以他才会寻摸话本子给她看,想让沐沁早点懂得自己对她的一番情意。
眼见陛下已经将他送去的六本话本都看完了,也该懂得些风月了,却不想被贺云塘抢了先,那厮天天在陛下面前出现,难保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况且那话本里多是写才子佳人的故事,万一陛下着意效仿,看上了贺云塘的才华,岂不是便宜了他?
想到这儿,慕容昱一阵气闷:早就看出来读书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竟是有着这样的心思!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那贺云塘一表人才,性子温和,家世也好,至少比他这个别国皇子要清白一些,而且他父亲贺太傅又是陛下开蒙的老师,这样双重的关系,想来摄政王也会希望陛下嫁给这样的人吧?
不行,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关键,若是他在不出现,恐怕陛下就忘记他了!
正当慕容昱思前想后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声音传来:“十九殿下!十九殿下!”
慕容昱立时回神,看了看挂在回廊上金丝笼里的红嘴鹦鹉,它还在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着:“下雨啦!下雨啦!”
慕容昱薄唇微弯,伸出手来逗弄着它,“你这小没良心的。”说完,他灵光一闪,终于笑了出来,摸着鹦鹉翠色的羽毛,道:“小东西,这次多亏你啊!”
终于找到了好办法:既然夜非沉防着他不让他进宫面圣,那他给陛下送东西总是可以的嘛!
这鹦鹉起先是在一个杂耍艺人手中,曾对着慕容昱说了句:“公子真乃人中龙凤。”听得他心情舒畅,便花重金买了下来,一直养在府里,闲来无事便逗弄一番。方才听得它说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陛下正是爱玩的年纪,若是他将这个鹦鹉奉上,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红嘴鹦鹉正低着头,啄着自己的羽毛,慕容昱收回手,对着它吹了声口哨,见它看着自己,便道:“你说‘陛下万岁!’”
鹦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翅膀扑棱棱地扇着,慕容昱又耐心地说了一遍,它才跟着说:“陛下万岁!万岁!”听着就透着喜气,慕容昱命人取来它最爱的坚果,满意地亲手喂给它。
训练了几天,慕容昱觉得这鹦鹉实在伶俐,可堪大任,便提着它送进宫中。
如他所料,沐沁在听到这鹦鹉向她请安以后,立时笑靥如花般灿烂,水眸晶亮亮的,慕容昱怎么也看不够,无奈担心夜非沉会再次过来赶他走,慕容昱便识趣地主动告辞。
沐沁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玩心大发,便时常让人提着笼子跟在身边,听着鹦鹉的恭维。
在琼琚看来,这鹦鹉被东澜质子训练的也太通人性了,见陛下喜欢它,便捡着好听的说,什么“陛下真好看”啦,“陛下最美”啦,连一些复杂的话也会说,比如“好一个天生丽质的佳人!”常听得陛下弯起美目,笑容晏晏。
木瓜也觉着这鹦鹉嘴甜得很,着实会讨陛下的欢心,甚至觉着有了它的存在,便抢了原本他自己在陛下面前的角色,以往将陛下逗笑的人可都是他呢!瞧那小东西神气的样子,木瓜心里想着:迟早有人收拾你,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