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端午宫宴因为女皇陛下忽然晕倒而提前结束,芮潋风和赴宴的众人一同从宫里凉爽的清凉殿出来,阵阵熏风将他的心又吹得烦躁起来,人们都三三两两地走了,只有他还留在殿门口等着刚刚支走的小太监将人给他带回来。
当国舅大人抱着陛下迅速转进偏殿时,慕容昱偏偏不听他的劝阻,硬是要冲上前去,如今跟在他们后面到了偏殿,也不晓得是什么状况。以夜非沉的脾气,是不会准慕容昱进去看望沐沁的,所以现在慕容昱很有可能陷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芮潋风不忍好友受辱,只好叫住一个小太监,托他去偏殿告知慕容昱。
芮潋风刚派人将妹妹芮淇雨先送回府,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石榴红的身影立在不远处,那人也恰好抬头,见了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头偏了过去,和身边的母亲说着话。
那人正是沈流素,她也担心着沐沁的身子,便也多留了一阵,着人去偏殿那里留意着状况。
芮潋风见佳人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上压过一丝烦闷,看了一眼过后便垂眸不言,顾自在心中转圜着爱慕之情。
又过了一会儿,先前的小太监已然领着慕容昱走了过来,芮潋风朝人道谢,还塞了些银子,那人连连道谢。
芮潋风看着面露失落的好友,忍不住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走吧。”
慕容昱头也不抬地点点头,随着他慢慢往前走。
这时跟在木瓜身边的小太监德海一溜烟儿跑了过来,到了沈夫人和沈流素前面弯腰行礼,气都没喘匀便笑道:“见过沈夫人、沈姑娘。”
沈流素见此,忙道:“陛下醒了是么!”因为激动,她的声音便没有控制住,大了些,引得慕容昱看了过来。
“陛下醒了?!”慕容昱一边问道,一边大步朝这边走来,目光盯着德海,将人看得缩了缩脖子。
“是、是……奴才来时,陛下刚醒……”
闻言,慕容昱总算舒了口气,但也不言语,德海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向他行了行礼。
沈流素瞧着德海有些窘迫,便开口道:“德公公……”谁知芮潋风也在这时开口,两人竟是说了同样的话,一时互相看了一眼,沈流素捏着帕子向母亲身边靠了靠,示意芮潋风先说。
芮潋风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便也不推辞,向德海笑道:“有劳德公公了,陛下无碍便好,我等告辞了。”说完还暗中扯了扯慕容昱的衣袖。
慕容昱回神,对德海拱了拱手,“告辞。”
之前沈流素也是这个意思,既然芮潋风已经说了出来,她便不多言,和母亲一起跟德海道:“我们也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陛下。”
德海虽然是木瓜身边的得力助手,平日里也没少干那些狐假虎威的事,但对着芮潋风这位国舅大人信任的权臣和沈流素这位陛下的闺中密友时还是规规矩矩,俯身一拜,“奴才送几位出宫去。”
之前丞相府的马车已经载着芮淇雨回去了,芮潋风便和慕容昱上了一辆马车。
芮潋风看着沈流素扶着沈夫人登上马车,便有心在马车外逗留片刻,待看到小姑娘也踩上脚凳时,这才利落地坐上马车,临放车帘时,还不忘朝人家那里瞧上一瞧。
其实他的反应有些明显了,只是沈夫人先上了马车,并没有看见这些,而慕容昱则是心中有事,没有顾得上调侃他。但是本就敏锐的沈流素则是一早便发现了,面上虽然不表露出什么,心里却是唾弃着芮潋风这个伪君子:之前还嫌她写话本子,转眼就来做那偷窥的登徒子了!
可惜芮丞相并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心中已然将他骂了几遍,直到回了丞相府还自顾自地回想起今晚沈流素刚刚入场时的惊艳。
石榴红的凤穿牡丹绢纱抹胸长裙,将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出来,浅绯色的蝉翼纱衣让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还有她高挑的身姿,虽然还未及笄,却带着一种致命的美感。
但一想到那些世家子弟落在她身上的或惊艳或痴迷的目光,芮潋风便觉得心里涌上一股火气,有一种自己的珍宝被人窥视的感觉,恨不得上去将沈流素遮掩起来,也好被人这样看了去。
说实话芮潋风也不知道何时喜欢上了沈流素,初见她时,自家蛮不讲理的妹妹将人家当成了出气筒,他只好在那儿尴尬地赔不是,而人家虽然出言反驳了芮淇雨,却也好脾气地没有与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