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锦帘外的吵闹声也传了进来,看来那车夫已被“地痞”们缠住。
陈阿诺转身将锦帘掀起一角,探了脑袋出来,对那车夫喝道:“还不快上来驾车!你家主子等不得了!”
那车夫被她喝得一怔,竟二话不说甩开那些“地痞”,挥手扬鞭。
马车再度行进起来,陈阿诺退回到车厢内,撑着下巴盘算眼前棘手的情形。
见玉华公子似乎已失去意识,她便再度塔上他的腕间,于是顿时色变。
方才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她还以为是这位武功天下第一的盟主着了宵小的道,中了毒或是受了内伤,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心疾,而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但是消息灵通如天英教,却也从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武林盟主有心疾的传言,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眼下她指上已探不到玉华公子的脉,这种症状是心疾引起的血脉固封,情况极其凶险,若能及时恢复脉象,便能救回来,反之则一命呜呼,再无回天之力。
陈阿诺抬头看了看四周,颠簸的马车里自然不会有银针和药草,然而紧急时刻也容不得她多准备,只得跨步上前,对已经不省人事的玉华公子道了一句:“得罪了。”
说罢便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面对柔滑腻手的肌肤,大喇喇的陈阿诺也有一瞬的退缩,双颊抑制不住的发热。
为了壮胆,她故意往那对精致的蝴蝶骨上摸了一把,果然定下神来。
再取下耳针往他胸口几处穴位上依次落针,然而一套针法下来,玉华公子却仍无动静。
陈阿诺又探了探他的脉,不禁心道不好。
难不成是已经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可奇怪的是玉华公子虽无脉息,体内却还有真气流窜,这实在不合常理。
“只有这样了。”陈阿诺叹了一声,翻身爬上坐塌,抬起一条腿越过玉华公子,而后整个人坐到他身上。
这个姿势最方便施救。
接着,她攒足了力气,辅以内力用双手揉按他的左胸口。
不出一会儿陈阿诺已是气喘吁吁。
她按一会儿,又停下来去试他的脉息,而后再按,如此反复数遭,额上都冒出汗珠,嘴上则同他商量道:“你可别死啊,再怎么也先说出简谱在哪里再咽气啊!”
虽是这样说着,可陈阿诺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过程。
也不知过去多久,陈阿诺都快要失去信心了,终于自他腕上三寸摸到一丝微弱的脉息。
这一下真像是喜从天降,她再度催动内力,推入他体内护住心脉,却又受到另一股内力的抵抗。
两相对峙之下,可花去她不少力气,偏生她越挫越勇,明知道若那股内力爆发出来,她必然不是对手,并将遭到严重的反噬,可还是顽强的支撑。
虽说这个过程让陈阿诺百般煎熬,但万幸的是,在她与玉华公子体内的那股内力分庭抗礼的同时,他的脉息也渐渐恢复至正常的节律。
待到这一劫渡过,陈阿诺也终于再撑不住,忙将双掌撤回。
他的面容终于有恢复血色的迹象,陈阿诺也松了一口气。
见玉华公子紧闭的睫羽微微颤动,她甚是激动的俯下身子,就势扑倒在他胸口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连声唤道:“盟主大人,盟主大人……”
许是被她吵闹得耐不住,仍然十分虚弱的玉华公子缓缓掀动眼睫,露出一双氤氲了波光的眼眸。
眸光闪烁之间,他有一瞬的惊诧,却很快恢复平静,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道:“你是谁?”
见他已能开口说话,陈阿诺心底充满了成就感,两眼弯弯的冲他得意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她说完这句话,正等着他来感谢,垂落在车门处的锦帘却猛的被人掀开。
车阿诺和慕容磬同时侧头看去,看到的却是车夫一张脸由白到红再到黑的整个过程。
“你你你……你对庄主做了什么!”车夫抖着手指向陈阿诺,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陈阿诺被他一语惊醒,忙从慕容磬身上起来,然而慕容磬此时已是衣衫不整。
他这副衣不蔽体又无比虚弱的样子实在让人想入菲菲,而他们两人方才又是那般情状,看在车夫眼里要不多想,连她自己都不信。
况且她如今女扮男装,只有可能被认为是她乘人之危,欺负了堂堂武林盟主。
这可怎么了得!
情急之下,陈阿诺只得又转过身去,拽住玉华公子搭在坐塌边缘的袖角,一脸诚恳的求道:“你快告诉他啊,刚才是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