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知道了。”二狗子陷入沉思:“据说他总是带着面具的,而且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不过他娘倒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
说话间,二狗子忽然明白过来什么,身子一激灵,朝着陈阿诺转过头去,见她脸上还挂着笑,腿又软了两分,但还是动如脱兔的逃了开去。
于是,江湖故事就这样变成了活生生的追杀。
二狗子抱着已经挨了两下的脑袋跑得飞快,上气都有点儿接不上下气了,身后追着的少女却还身轻如燕,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边跑边为自己伸冤:“我真的没有胡编,虽然王寡妇的戏本子上是这么写的,可那只是巧合,萧千雅的娘亲真的是武林第一美人啊!”
“咦?美人……”二狗子猛的停下来。
陈阿诺一个没刹住,直直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上去就要揍人,二狗子却抱着脑袋蹲到地上嚎叫:“真的是美人,你看啊!”
陈阿诺顺着他脚边的红色衣摆,果然看到一个浑身湿淋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美人。
她忙收住拳头绕到那人跟前蹲下,拨开糊在脸上的乌黑发丝,心里便禁不住“咯噔”一下。
这个人的容貌实在出乎陈阿诺的意料,甚至远远超出了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整个村子里最年轻貌美的王寡妇跟她一比,都成了惨不忍睹的丑八怪。
天下第一美人,大抵就应该生得这般模样吧,陈阿诺下意识的得出这么个结论。
她觉得唯一可以用来形容这人美貌的也就只有山谷里的那一丛绯樱,是她活着的这十四年中见过最美丽的存在,甚至让平庸的山谷与村庄都因为那惊心动魄的美而氤氲着浅浅光华。
赌上她认识不多的几个成语,陈阿诺觉得这就是绝代风华。
回过神来时,陈阿诺推了推二狗子:“喂,你说……她会不会死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莫名的有些惋惜。
二狗子只当她又要动手,吓得直往后缩,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
陈阿诺又观察了一会儿,一把将二狗子扯过来指使道:“你试试,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二狗子自然也怕,可是迫于淫威不得不伸手在美人鼻下探了探,可也只是一下他便惊得收了回来,声音颤抖道:“她……她死了……”
见他敷衍,陈阿诺又在他脑袋上敲了两个栗子:“给我认真点儿,摸她有没有脉搏。”
“我又没学医,哪里会把脉啊!”二狗子苦苦哀求。
陈阿诺彻底没了耐性,索性将他一把推开,伸手搭在那人腕上,触手之际肌肤滑腻,宛若上好的白瓷,却如尸身一般冰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觉察到一丝微弱的跳动。
“她还活着!”陈阿诺突然惊呼,吓得二狗子从地上弹了二尺高,扶着胸口直喊娘。
“看样子她是在上游落了水,顺着河流漂到村子里来的。”她继续在那人身上查看,语调竟带着些忽然松弛下来的喜悦,指着离那人心口不到半寸且贯穿后背的伤口道:“看来这里就是几乎致命的那道伤口。”
那人虽然穿着一身红衣,可许多地方被浸透的鲜血染成的绛色依然无比刺眼。
狰狞的伤口在河水的冲刷下虽然已经暂时止住血流,可若不及时救治,只怕很快就要流脓。
至于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尚且不易考察。
陈阿诺下意识的兀自喃喃:“这人怎么伤的这么重。”
“这还不明显?”被晾在一边许久的二狗子忽然跳了出来,拿出讲江湖故事的势态对陈阿诺道:“一看她就是给仇人追杀的。”
陈阿诺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身,继而吩咐道:“背走,去我家。”
二狗子将那位湿漉漉的美人望了一眼,却不肯动,反而对陈阿诺劝道:“你还没明白吗?她是江湖中人,是正是邪尚且未知,即便是卷入普通的门派相争,那也是江湖争斗,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这里只有溪,没有江湖,少废话,背上她跟我走!”陈阿诺瞟了一眼旁边的溪流,大步流星的在前面引路。
二狗子还在磨磨蹭蹭,她便转身折回来,挥挥袖子往他脸上撒了把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二狗子抹着脸问。
“泻药,半柱香后发作,解药我放家里了,现在背上她跟我回去,拿解药还来得及。”陈阿诺面带笑容,说得甚是轻松。
二狗子终于哆哆嗦嗦的将那人背在了背上。
陈阿诺则边背着手在前面带路,边对他批评教育:“这就对了嘛,叫你背美人是便宜了你,身为一个男人,如此不怜香惜玉,日后会讨不到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