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试药的时候,毒性太猛,夏侯轩脸色并不大好,人也有些憔悴。阿翎心中泛酸,还没走到夏侯轩身边,便被白家神棍招手唤道:“侄孙儿媳妇,过来过来,叫叔祖好好看看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辈分啊!
虽是不想干,但阿翎还是知道报恩的理儿,当下到了神棍面前:“白先生。”
“乖,叫声叔祖听听。”神棍拍着小西瓜,惹来阿翎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了我还没过门!”
“没过门怎么了?没过门挺好呢。”神棍眼睛一眯,“侄孙儿媳妇,等你长大了,小混蛋要娶你进门那天,作叔祖的,一定会给你们些房中物的。”
果然是个老不正经!阿翎转身就扑进夏侯轩怀里,装逼道:“大哥哥,白先生说什么?”
夏侯轩也是脸上微红,抱着妹妹,喃喃道:“白先生,果果还小……”
“什么小不小的。”神棍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办了那漂亮姑娘,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阿翎敢对天发誓,也不知道神棍是哪个地儿的口音,能把“畏畏缩缩”说得跟“猥猥琐琐”一个样。见自家大哥哥被调戏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入夏侯辕眼中:“哥,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敢爱敢恨就是了。”
阿翎在心中啐了一声:对,要跟你一样,已久搞大了N个姑娘的肚子,然后都来国公府闹就是了。这么想着,悄悄滑下夏侯轩的腿,向外而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听见神棍的声音:“小子,我那时就想问你,为了个姑娘,你要赌命,值得么?”
“值得。”夏侯轩的声音那么坚决。
而另一头,佟明远已然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便是淑宁憔悴的脸和充满血丝的双眸,当下心中一酸:“母亲——”
听淑宁说完经过,佟明远不免默然。也是他莽撞了,竟然不疑有他,径直将水倒在了那上面。只是这样阴狠的法子,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活生生是要置沈婉兮于死地。
“明远,娘有一话,说了你也切莫吃心。”淑宁一面低语,一面握着儿子的手,“你那些子意思,我与你父亲也是知道些的。只是你要晓得,这是错的,不能这般。何况这回的事,实在是……”
还未说完,身后已然响起阿翎的声音,软软的:“远哥哥醒了?”
淑宁闻言,忙敛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鸷,转头看着立在门前的阿翎,“翎姐儿。”
阿翎还有些踌躇,心知就算佟明远安然无恙,但淑宁对自己也不会再是往日那没有隔阂的亲昵了。
佟明远倒是微笑道:“果儿来了?”又招手叫她过来,摸摸她清减下去的小脸,“怎成了这副光景?”
“担心哥哥和姐姐啊。”阿翎扯着衣角,“昨儿个做了噩梦,可将我唬坏了,还是舅母叫醒我的。”
“做了什么梦?”佟明远微笑着抚她的头,憔悴的脸上满是疼爱之色,“能与我说么?”
“才不说呢。”阿翎笑道,“一会子传开了,有人不会饶我的。”
什么都好,至少,没有人因为柴贵姬的事送了性命。而那个女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佟明远抿着嘴笑,见淑宁无可奈何的起身,留下一句冷冰冰的“翎姐儿陪你哥哥吧”,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又见宫女捧了个托盘来,上面盛着一碗碧粳粥。
被毒折腾了这样久,佟明远也难免脱力。当下就要端,只是被阿翎抢着接过,小心翼翼的喂到佟明远嘴边。后者微笑:“你也不怕萧家的吃味?”
“大男人吃什么味啊。”何况,她害得佟明远遭了这样大的罪,该做些事情补偿,“何况,娘亲说,对待病人要像春天般温暖。”
“男人啊,吃起醋来,比女孩子吓人多了。”伸手轻轻刮了刮阿翎的鼻尖,“果儿要是肯日日对我这么好,我倒是肯天天生病了。就把你拘着,只对我好就是了。”
若阿翎真是个小屁孩儿,大抵听不出的,但阿翎不是。当下抬头,见佟明远眼中尽是疼爱,再看不出其它什么,也就自我催眠——自己一个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这些公子哥儿脑子秀逗了才喜欢自己。
佟明远吃尽一碗粥,又喝了一碗药,便有几分疲倦的睡下了。阿翎也就起身,转身去了。
只是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立着一个人的。
萧清晏站在阿翎身后,见她一蹦一跳的去了,心情大好的模样,却是止不住的泛起酸来。他根本就不该到佟明远这里来,看到了阿翎乖乖的给佟明远喂食碧粳粥的模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他跟自己的小丫头共处的时间比谁都多,但从来,阿翎都是被他捉弄得不轻。甚至于,他们的亲昵之中,到底有多少是阿翎自愿的都是未知数。
想到若不是因为有婚约,阿翎未必会跟自己那么亲近,萧清晏就像是哽了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
整理了心绪,萧清晏还是朝着安置夏侯轩的屋子去了,只是还没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女孩尖着嗓子叫道:“你要把我小哥哥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