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如常,话中倒还是谦和,只是上位者的气势暴露无遗:“再如何,他们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又笑道,“你只管好生将息着,待爱卿成亲之日,你我一壁去祝贺如何?”
皇帝都肯纡尊降贵了,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柴恒脑门上汗都要下来了,见皇帝说得极为真心的样子,咬了咬舌头,才忍住不说话。
柴贵姬也是施施然笑着,心中恼恨极了,却也无计可施。皇帝打定主意不松口,难道能逼问么?一时之间,那气血直往脑门上冲,但面上还是一番风情万种的温婉模样。
前文且说柴贵姬因着自己给自己下药落了孩子的事,身子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有事没事小腹便钝钝的痛,有时候甚至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这会子她一动怒,也不知道牵扯到了哪根神经,立时开始发作了。
两个七尺男儿被这阵仗唬得不轻,见她忽然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手捂住肚子,痛呼声已从嘴中吐了出来。再定睛一看,下边连血都出来了。竹雨明白出了什么事,慌忙扶住柴贵姬:“娘娘——”又一迭声道,“快些宣太医来。娘娘只怕又不好了!”
皇帝倒也是绝世好夫,半点不顾这血腥沾染的坏处,一把抱起柴贵姬便进了内室,柴恒虽说是兄长,但男女授受不亲,也就来外面等候。
皇帝将柴贵姬放在床上后,才问道:“她常如此么?”
竹雨哪里敢说是为什么?就支支吾吾的搪塞着。说是原来就有的病症,怕是休息了也就好了。
皇帝心眼本来就不知比旁人多几个,闷闷的应下,也不再问,竹雨却是心慌了,唯恐说得多错的多,忙拉住柴贵姬的手,低声宽慰着。
太医来的导师极快,给皇帝请了安,一壁给柴贵姬诊脉一壁道:“怎的又发作了?给贵姬娘娘开得方子可吃了?”
竹雨一边应下,一边给太医使眼色,让他千万别在皇帝面前说溜了嘴,不然大家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柴贵姬活不了,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
太医院诸位个个都是人精,哪里还要她提醒着?只是这一诊下来,太医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皇帝又立在一边,要是不说便是欺君之罪,组织了一下语言,拱手道:“皇上,恕臣直言,贵姬娘娘只怕是身子坏了。原本调理多日怕还能恢复,只是如今又见了红,只怕日后再不能有生养了……”
这妃嫔的价值就是给皇室繁衍生息,没有生养,无异于是说她失去了任何价值。竹雨一张脸也是白了,目光不住的游移在柴贵姬和皇帝身上。皇帝铁青着脸,也是点点头:“她日后会一直这样吗?”
“好生调理约莫是不会的,贵姬娘娘原本就被寒性药物伤了身子,这才成了这样……”太医虽说说得模糊,但还是吐露了一点消息,“日后也只能如飞燕合德姐妹了。”
飞燕合德姐妹,当年用了息肌丸伤了根本,煮尽羊花也没能怀上孩子。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竹雨眼角更是突突直跳,两人皆是看着床上的柴贵姬,屋中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