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下去,当机立断的,就是先了结了生事的。又坦然微笑:“只是臣妇羡慕王姬而已。夫君是个好男儿,与我也是相敬如宾。虽说我对他纳妾之事不说什么,他也是知道我心中不快,总是抽空陪陪我……只是世间女子,谁又不希望丈夫满心只有自己?我也是好奇了,这才来看看王姬。”
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倒是比方才融洽得多了。阿翎只是笑:“嫂嫂你知道有句话么?叫有人惊艳了时光,有人温柔了岁月。哥哥性情温柔,嫂嫂做的不可能看不到。”
“这倒不好说。”裴玫温温和和的笑着,“我记得儿时听过老太太说,说是夏侯将军和纯仪帝姬恩爱无双,乃是一对璧人。实则皇室中人,谁又不是如此呢?公公婆婆也好,我大哥和嫂嫂也好。”又看向阿翎,“如今王姬也快嫁了,想来与萧世子也是如此了。”
听她说起萧清晏,阿翎还是止不住的红了脸。过不了许久,她就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萧夫人三个字会伴随着她一辈子。
裴玫只是看着她这副小女儿情态,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娇羞的想着婚后生活,从贵族家中嫁到贵族家中,倒不用操心着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但福气过日子么……相敬如宾,却是亲昵不足。想到佟明远总是温淡的唤着她“阿玫”,却只有对着卫氏,才会露出疼惜的神情——“裹儿。”
裴玫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没出嫁,裴家老太君就说了,别忘了自己婆婆是淑宁帝姬,遇事要忍。只是忍字头上一把刀,总会有忍不住的一天。
半晌后,裴玫才轻轻笑出来:“臣妇倒是叨扰了一些时辰了,便先行告退,也不便打扰王姬与萧世子了。”
阿翎脸上潮红未退,轻轻点头。裴玫笑得温婉,缓缓退出去,换了萧清晏回来。见自家未婚夫回来,阿翎也不再装着什么端庄贤淑的样子,扭着身子窝在他怀里。
萧清晏抱着她,笑着亲一亲她的额头:“怎了?被她给了脸色?”
摇头,阿翎直起身子,说得无声:“我只是庆幸,裴玫知分寸,懂进退。这样的人,陪在明远哥哥身边也好。只是我想着,若有那么一天,我跟裴玫对上了,只怕我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的确,那人的笑容,没由来的像柴贵姬柴雨霏。虽说不像是她那种步步为营,但也是个狠角色。能忍旁人所不能忍的,都是狠角色!
萧清晏伸手理开她耳边碎发:“好端端的,想什么跟她对上?你们之间又能有什么交集?”又见她嘟着嘴的模样,凑近轻点了一下,“你倒是杞人忧天,过不了许久,你便是我的妻了,还拧巴这些做什么?”
阿翎满不在乎的哼了哼,又想起一事,笑着拉住萧清晏,比划着问:“不知道咱们宫中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柴贵姬如何了?她被庄和摆了一道不说,”
萧清晏被她方才那模样撩拨得意犹未尽,握住她的肩:“旁人的事,与咱们有什么干系?”说罢,含住她的唇,将胸腔里的气息都用尽了才心满意足的抬起头,见她满脸通红,却因嗓子痛说不出一句话的模样,笑道:“我倒是情愿你这样哑上几日,只能这样乖乖任我欺辱。”
阿翎小脸一拉,气哼哼的躺在床上,却是止不住的甜蜜。
正月之中,皇宫之中处处洋溢着喜气,加上庄和帝姬刚中毒痊愈,即将嫁戈雅伊雷王子。洋溢的喜气,似乎让这冬夜都变得热火起来。
只是这份火热,在某些地方却是不存在的。比如柴贵姬的寝宫。
自从庄和与阿翎那日传出中毒的事,柴贵姬就诸事不顺。先是被认定给庄和下毒,被皇帝罚跪在东宸宫前。柴雨霏也没想到庄和这没脑子的真的会反扑,一时也是埋怨自己掉以轻心了。
只是这是远远没有结束,连罚跪都还没结束,钦天监那头又传出了坏事。一个帝姬一个王姬被这样害了,再加上南方的雪灾,得出结论——皇帝身边有人命数与大齐气运相冲。钦天监监正信誓旦旦的说,紫微垣中的御女星和太微垣中的九卿星有凶光,还请皇帝三思。
所谓御女星,指的就是妃嫔,九卿星,指的就是皇帝的宠臣之一。又是后宫又是宠臣,这后宫能跟宠臣扯上关系的,除了柴贵姬就只能是皇后,但皇后的星象乃是与帝星同在的北极五星之一,怎么也不能说是皇后了。
柴贵姬当下便被禁足了,在这正月之中,四处都张灯结彩,只有她的寝宫,像是与世隔绝般。
坐在床边,柴贵姬还是咬了咬牙,听见外面似乎有爆竹声,出声唤来竹雨:“如今也快出年,怎么还这样喜庆?莫非我过得不知年月,已经上元节了?”
“回贵姬,是庄和帝姬嫁了呢。伊雷王子执意在京城完婚,这才嫁了。”竹雨轻轻说,自家小姐岁未见憔悴,但眼角的疲倦也是多了几分。要说是庄和帝姬的陷害是尚未意料到,后来的柴家整个被陷害,那可是豁了性命都想不到的。
揉了揉眼睛,柴贵姬转头看着竹雨:“哥哥那头怎么样了?这星象叫我被禁足,什么都说不上话了。”她说的哥哥,正是柴家的小儿子,她的同胞哥哥。
竹雨摇头:“小姐是妃嫔,御史们再管得宽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三爷可不一样了。如今御史们端着星象的事弹劾三爷,只怕免职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