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二伯救我,我不愿死。”夏侯润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害怕,一边哭,一边道,“咱们不是一家人么?二伯如何肯看着爹娘受罪?”
“事已至此,我言尽于此,按照旁人分家的例子就是了,夏侯家总不会薄待了自家人。”二老爷面若冰霜,三房一家到底是有多闹腾他知晓得不能再清楚了,说了无数次也从不放在心上,他又能如何?
“二哥!”三老爷紧紧咬着牙,“二哥,一出了这样的事,便急于与我们撇干净关系,又向父亲进了什么有损我的话?那样怕被牵连,竟然不惜撺掇父亲将我们分出去?未免太叫人心寒了,这便是骨肉至亲的兄弟?枉费了二哥为人臣子,如此见风使舵,难道不怕来日遭了祸端?”
“是我的意思。”内室处忽然传来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回头便见老爷子立在入口处,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疲倦,但那背脊挺得好直,竟是有几分落寞。夏侯清忙不迭上前扶着老爷子,低声道:“祖父……”
老爷子铁青着脸色,推开夏侯清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前,低声道:“孽障!你犯下的事,还不够多么?我,你二哥,连你侄儿都为你担待了多少!难道我们对你不起?出了事便知道寻纯仪帝姬为你转圜,皇家该嫁给女儿给你作践!?”老爷子愈说愈气,锐利的目光瞪着二老爷,将后者盯得低下头去,“老夫今日当着夏侯家众人,以族长的名义宣布,将三房分出去!”
“父亲——”三老爷白了脸色,被老爷子打断:“怎么?你连我的话都敢忤逆?!”
“儿不敢。”唯唯诺诺的低下头,三老爷恨得眼睛发红,但要他跟自家老爹造次,还是不敢的,“可是父亲,阿润如今……”
“这丫头成了这样的性子,难道跟你没有干系?就是你夫妻二人骄纵着,叫她连情形都看不清了!”想到刚才夏侯润掐纯仪的事,要是没拦住,纯仪一口气没上来,那这事可再也压不下去了!“跟帝姬动手,退万步讲,妄图杀嫂,这么多年的规矩,你读到狗肚子里了!”说罢,挥手道,“分家该有的我都会给你们,自此之后,我只当做没有生过你这儿子!你日后穷困也好,富贵也罢,皆是不要回来了。”又沉声吩咐道,“我夏侯家,没有这样不知尊卑的女儿!”
这话出来,夏侯润身子一颤,旋即嚎啕大哭起来,三太太忙抱着她:“父亲,润儿是你孙女啊!”
“亏你还有脸提!”老爷子怒道,“要不是你这无知妇人,阿润姐妹何至于走到如今地步!”说到这里,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阿柔才多大的年岁!叫你这样养着,日后也与林家那不知廉耻的差不离了!”
三太太立马脸色灰白,坐在地上不知说甚才好。
眼见老爷子分家心意已决,三房众人面色皆是不安,纯仪和定国公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日后,这伙子人再也不能闹腾,没了泽安府和定国公府的庇护,再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这回的事,闹得这样,林家被呵斥便罢了;而夏侯家……泽安府一众浑然不给定国公府颜面,在世子大婚之日闹了一顿,满京官员又如何作想?大齐敬重的,素来只是夏侯杰嫡系的定国公府,泽安府则是顺带。再三权衡,只能将三房抛出来,总不能因为他们叫泽安府上上下下陪着一起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