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成亲的前两天颇为漫长,华鑫几乎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的,但真到了头天晚上,她又紧张忐忑起来,一晚上没睡好,天不亮就得被几个侍女拖起来洗洗涮涮,大力见她表情有些疲惫,但精神倒还好,便劝慰道:“您也别太紧张了,今儿个是您一个人睡,明天晚上就有大人陪您睡了,睡咱们大人是天下女人都想干的事儿,您说您紧张啥?’
华鑫阴森森地看了她一眼:“好啊,到时候给你开了脸,让你也跟着沾沾光。”
大力的脸立刻绿得跟石头一样,闭着嘴不敢说话了,直到上轿子时大力才扭捏地来了一句“俺喜欢俺们村的小花。”
华鑫透过盖头低声道:“小花?”
大力‘昂’了一声:“老漂亮一姑娘了。”
华鑫脚下踉跄了一步。
本来吴郡里会稽就算不得近,坐轿子就更是远,她想掀开轿帘偷偷地看一眼来迎亲的谢怀源,但想到喜婆的叮嘱,又硬是忍住了。”
轿子一路晃晃晃,晃得她头晕心累,这才被人扶着下了轿,然后被拉到宴席上,在一众宾客面前露个脸,谢怀源顾忌着华鑫的身份,没有请京里的人,赶来道贺的都是吴国和邻国几国的贵族,尽管如此,但华鑫还是从一堆生面孔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席,一脸风流,眉眼绮丽的钟玉。
他看到华鑫一眼看来,微笑着举杯示意,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个盒子来,笑道:“恭喜谢国公和华夫人喜结连理,并蒂花开。”
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了来,里面盈盈躺着一枝玉雕的紫玉兰,华鑫诧异抬头,见他满面笑意欲流,但眼底却微露怅然,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了然了,华鑫盈盈福身道:“多谢。”然后就被喜娘搀着回了喜房。
华鑫想到钟玉方才的神情,心里有些感慨,说到底钟玉应当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仍是来献上祝愿,大约是也盼着她好吧。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见大力端着几盘子菜和一壶酒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她吧托盘放下,开始服侍华鑫换上轻便衣服,华鑫愕然道:“你不是去拿点心了吗?怎么拿了这么多酒菜?”
大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是大人吩咐的,大人这不是怕您饿着吗。”
华鑫抿嘴笑起来,嘴上还是道:“哪里就饿得这么狠了?”
大力板着脸,学着谢怀源的语气道:“他说了,让您多吃点,晚上只怕更累,怕您撑不住。”
华鑫恨不得把脸埋在饭碗里。
喜房里,四只红烛高燃,上面的龙凤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此时整个房内无人,华鑫有点昏昏欲睡,干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拿起剪子剪烛芯,烛芯剪到一半,整个人就被从后拥入一个带着些酒气的怀抱里。
身后是清冽的声音传来:“在等我?”
华鑫转头放下剪子道:“不等你等谁?”她看他脸色有些泛红,好似吃了不少酒的样子,便问道:“你喝了不少?可要我命人给你备下醒酒汤?还是要吃点东西?”
谢怀源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华鑫给他看的发毛,忍不住整了整,就见他扯开大红的喜服随意丢在地上,露出一脸白色的中衣。他气质冷清,穿艳色本该不好看的,但红色这偏阴柔的颜色,也生生给他穿出一种逼人的辉煌来。
华鑫瞄了那地上的喜服一眼,叫了声可惜,她这边神还没走完,人就被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抛进床里。床上垫了厚厚的龙凤呈祥被褥,倒也不疼,但华鑫还是高度紧张起来,正想找个理由下床再晃晃,就见谢怀源修长的手一扬,大红金丝的帷幔就层层落了下来,彻底堵住了她的退路。
夜总是漫长的,迷蒙中,就听谢怀源一边抚着她的长发,低声在她耳边絮絮道:“四皇子已经答应锦乡候的提亲了,再过不久就能嫁过来。”
“离钟玉远些,他的毛病可还没根治。”
“以后你我每年都去给我娘扫墓。‘
”给我生个孩子吧,我喜欢女孩儿。”
“恩。”
华鑫意识朦胧中,听到‘孩子’两个字,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谢怀源微微笑了笑,搂着她看着星光淡淡,骄阳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