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霄对这两个人略略有些印象。看着阿沐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韩霄皱着眉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问道:“我想……你来求我办事,应该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沐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委婉的拒绝:“这件事我如今也不太确定,何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我也要知道。”韩霄挑眉:“不然这个忙我不会尽心帮。”
阿沐沉默了片刻,决定告诉韩霄。一是她了解他,绝非会将此事透露出去的人,二来他效忠长公主,俗话说得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轩阳真的出了事,长公主这里也不会太安生。于是,阿沐干脆道:“好,我告诉你。陛下他……可能被贤王下了毒。而且此毒连墨都解不开,所以他去找了他的父亲。贤王那边如果发现连墨消失,必然也猜到了他的去向,所以我来求你,保护好连墨还有连远箫,不然轩阳他……”
阿沐没有再说下去。韩霄靠着桌沿毫不掩饰的盯着阿沐,忽然笑了笑:“原来你最在乎的还是陛下。”说罢仰头长叹一声:“哎……可怜陶安了……”
“你!”阿沐瞪了一眼韩霄:“这不是重点!”
韩霄耸了耸肩:“我不关心陛下的生死,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好公主,这就足够了。”
阿沐咬了咬牙,准备转身离开,却听韩霄道:“但是你的忙,我会帮。”
阿沐愣了愣,看了眼韩霄:“我以为你拒绝了。”
韩霄笑笑:“江湖中人,讲的是侠义。你我相识一场,难得开口求我件事,岂有不应的道理?放心吧,我保连墨和他爹平安无事。”
阿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韩霄由衷的道了一声:“谢谢……”
远处的回廊下,长公主站在一根漆红的柱子后,看着韩霄房中亮着的灯光咬了咬牙齿:“你说是个拿金牌的女的?”
身后的小厮点头:“是,小的不会看错的。”
于是长公主不再吭声,静静的观察着韩霄房中的动静。过了不久,一个穿着大氅的身影从房中走出,虽然隔的挺远,长公主还是认了出来,那是阿沐不假。
咬了咬嘴唇,长公主眯了眯眼:“哼,明天去将军府,我要让陶安知道,他喜欢的都是什么女人!半夜三更的闯男人房间,真是不知廉耻!”
说罢,长公主又瞪了一眼映在窗纸上的韩霄的身影,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贤王离开皇宫不久,便有线人来报,说连墨前两日便已出宫,更不知何时回来。贤王闻言立时便笑出了声:“好!这说明轩阳已经毒发了!连墨无力医治,急匆匆的出宫必然是去寻连远箫了!”顿了顿,贤王看向张伯,目光冷峻充满了杀意:“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连墨和连远箫回宫,就算杀了他们,也绝不能让他们回来!”
张伯立刻应声道:“老奴定不负王爷所托。”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彻在无边的夜幕中,一个时辰后,几十个黑色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掠过檐角,擦过墙壁,朝城外相同的方向奔去。
他们的目的,是直接赶到苗疆,杀死连远箫。
阿沐离开后,韩霄便立马换了衣服带上剑准备启程。从马厩里牵了西域贡来的汗血宝马,韩霄又给小厮嘱托了两句便准备离开。他不好当面给长公主说这些事,只让她有事以白羽山庄的联系方式找他。
夜色如墨,韩霄看了看前方不见星火的路,又回头望了一眼公主府,下一刻便一夹马肚,头也不回的奔向了夜色中……
御书房里,仍是灯火通明。轩阳一边掩嘴咳着一边将挑出来的重要奏折一一批阅。
初知自己中毒的时候,看着这些奏折他一点心思都没有,总觉得若活不了多少时日,之后的江山更不知被谁掌控,他现在还看这些折子作甚。他只想……能在阿沐身旁多呆一刻……
可是如今,他却一日比一日看的通透。那些布下的棋子,该弃的弃该收的收,还有阿沐,她既有了替他复仇甚至殉情的打算,他怎忍心真的让她抛下孩子随了他去?他想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常乐匆匆赶进来,看着轩阳掩嘴咳嗽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疼,叹了口气道:“陛下,漠王爷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轩阳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常乐忍着满心的酸涩又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无鸦看到轩阳的那一刻,便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轩阳如此疲乏的模样。
无鸦也不借此寒暄,只默默的走过去,看了看他,问道:“何事?”
轩阳放下手里的折子,直接了当的回了他:“朕没有多少时日了。”
无鸦抬眼望去,怔在了那里。
轩阳指了指前方的凳子,淡淡道:“坐下说罢。”
无鸦站在原处,没有动,沉默片刻,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轩阳笑笑:“防不胜防,还是被贤王下了毒。此毒连墨也解不了,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说到这里,轩阳抬眼看向无鸦:“所以皇叔,朕请你来,便是同你商量一下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