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被侍女重新架回到床榻上忍受着全身如蚁噬般的痛苦。自打那日在船上听到贤王说,若你肯忠心于我,阿沐,本王会给你一次活的机会时,她便决心赌上一次。
他说这句话,说明他并非对自己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他一路追杀自己,不过是因他一向孤傲无法忍受被人背叛,若是让他晓得自己忠心陶安不过也是被毒所控,那么……她会不会才有一丝希望可言?而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就是让贤王亲眼看到自己毒发的样子。若是再幸运一些,说不定还能借助贤王的力量……弄清陶安下在自己身上的毒究竟是什么,究竟……真的是不是无法可解……
痛楚在身体里无限蔓延放大,直到天明,方能慢慢消散,如此漫漫长夜,她只能咬牙受着了……
抓在手里的被褥几乎要被撕烂,每挨过一刻,便好似过了一年,痛到极致,便觉得生无可恋,恨不能一死了之。
“你欺君罔上,勾结贤王,与其里应外合意欲谋害皇上,若不是念你曾侍奉皇上有功,怎会赏你个全尸?”
“美人儿,这噬心蛊的滋味儿,你可记住了?”
“阿沐,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违抗我的命令。”
“阿沐,你就求织女,让你给朕生个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还不一定呢。”
“你这辈子永远无法摆脱的人……是我。”
“若你肯忠心于我,阿沐,本王会给你一次活的机会。”
所有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现,已经被汗水湿透的阿沐却在极轻的呻吟中轻轻笑了两声。她怎么能去死!她的上辈子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那些让她变成笑话的人,她这辈子就是受再多的苦,也一定要摆脱……
阿沐闭上眼,大口的喘着气。她一定……可以忍过来!
就在这时,连远箫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说好了啊!我给她看病可以,你得让大祭司放了我!两边伺候着老夫不干!”
“你若能看好她,一切都好说。”说这话的是贤王。
阿沐一怔,她竟然这么快就能见到连远箫?呵!真是天助!
只是……阿沐突然想起了什么,连远箫见过她,知晓她的身份,若是为了救她去通风报信又被陶安先一步找到,她就再没有解开这毒的机会了……
待连远箫和贤王进来,阿沐转过身去裹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是求救还是留下,且让连远箫诊治后再做决定。
贤王瞥了眼阿沐冷笑一声:“把手伸出来。”
阿沐咬牙道:“妾身衣衫不整,可否放下帘幔再就诊?”
贤王皱了皱眉,对一旁侍女道:“放下帘幔。”
连远箫听到阿沐的声音只觉得耳熟,却并未多想,手指探上阿沐的手腕,然后“嘶”了一声:“好奇怪的脉象!”
贤王道:“她是中毒所致,药圣可看出是中了什么毒?”说完,将那颗解药递给连远箫:“这是解药。”
连远箫接过解药凑到鼻下闻了闻,先是一惊,然后又咬下一小块尝了尝,叹道:“竟然是暹罗国的东西!”
贤王蹙眉不解:“暹罗国?”
连远箫点点头:“据老夫所知,此物确实无药可解。”
贤王不悦:“当真无药可解?”
连远箫握着手里的药丸看向帘帐里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请问姑娘,此毒多久发作一次?”
阿沐道:“每月一次。”
连远箫又点点头:“若按常理,时间久了乃是天天发作,姑娘既然每月才有一次,想来最初服下的那一颗,必添加了抑制此毒发作的药物。”顿了顿,连远箫又道:“但我说无药可解,并不代表无法可解。早年恰好遇到过暹罗国的一个药师,他提到过此物,亦说了解毒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