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手里攥着鸡毛掸子,指着陆文孝问道:“你让不让开?”
陆文孝站在张氏面前,乍着双手做阻拦状,也不顾自己头上斜斜欲坠的乌纱帽,呵斥道:“你这泼妇,还不住手?”
“泼妇?哈哈!”张氏大笑了几声,“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泼妇!”说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直撞在陆文孝身上,将他撞的倒向一旁,她自己则快速站稳脚,挥动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向已没了屏障的狐狸精身上打去。
陆文孝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抱住张氏的腰,又想夺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可张氏力气奇大,没让他夺走鸡毛掸子不说,还用力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再次将他挣脱,回身又去打那缩在地上的女子。
陆文孝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自己制服不了张氏,只得大声喊下人帮忙,可下人们无一敢对张氏动手,都躲在角落里不肯出头。
“好,好,好,你们都不动是不是?都忘了谁才是这家的当家人了是不是?”陆文孝耳中听着新欢的惨叫声,又看张氏势若疯虎,多年来积压的不满一股脑的发了出来,他也不去拉张氏,只看着她说,“好,你打吧,打吧,云儿已有了身孕,她今日若有个好歹,我也没旁的话说,回去就给你一纸休书,咱们夫妻恩断义绝!”
张氏听他说这狐狸精有了身孕,下手更狠了一些,不料他最后竟说要休妻,一时不敢置信,回头望着丈夫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文孝走过去推开她,将云儿扶了起来,冷声回道:“我说,我要休了你!”
躲在门口的丁妈妈看势头不对,忙一路小跑过来,拉住又要发飙的张氏劝:“太太息怒!”
“你放开我!陆文孝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敢休了我?”张氏拼命挣扎,口里高声喝骂,“你个没本事的,这些年若不是有我筹划,就凭你这爹不亲娘不爱的模样,能过得这般舒坦的日子吗?我为你生儿育女,替你在老太太面前奉承尽孝,今日你竟然说要休了我?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丁妈妈几乎拦不住她,只得叫同来的婆子们帮忙拉着,还得低声劝张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太,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不过是个外室,您何必为了她跟老爷闹翻!”
张氏哪里肯听,她已经气红了眼,只想抓住那对奸夫****狠打一顿,所以口里不停斥骂:“都给我放开!今天我不打死这个贱人,我就不姓张!”
正闹得不可开交,郭妈妈跟着张顺儿终于来到,她一进院子,就见张氏正如疯子一般挣扎喝骂,二老爷却抱着个少女在低声安抚,理也不理二太太。
这是苦主?郭妈妈侧头看了一眼张顺儿,张顺儿却不看她,一溜小跑到二老爷跟前回禀:“老爷,郭妈妈奉老太太的命来了。”
二老爷抬头对郭妈妈说道:“你来得正好,备车,回府。”说着就抱起云儿往外走。
“陆文孝!你敢!你敢把这贱人带回去,我就……”张氏说到最后,竟想不出该说就什么,不由停住了。
丁妈妈忙趁机劝道:“太太,带回去也好,回府以后,那贱人还不是由着您处置!”
郭妈妈遣了两个人跟去服侍二老爷,自己也过来劝:“二太太,老太太听说了这事,请您回去呢。”
张氏似乎才看见郭妈妈,听说是老太太让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郭妈妈,我……”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再也说不出话来。
郭妈妈跟丁妈妈赶忙一起把痛哭的张氏送上车,一同回转陆府。
“娘,一会儿二叔二婶回来,不管是怎么回事,您都别插手,由着祖母处置吧。”
郭妈妈一走,陆老太太也没了心思,直接把三个孙女打发出来,自己在房里等儿子和媳妇。陆静淑回到正房,把刚才张顺儿报信的事跟方氏学了一遍,又把之前王妈妈见到过张喜儿的事也说了,她要给方氏一个心理准备,也想嘱咐她几句。
方氏点头:“娘知道,他们房里的事,娘怎么会管?唉,你二婶一向刚强,真想不到你二叔竟会如此……”
母女俩达成了一致意见,看时候不早,就叫传饭来吃,吃完又去服侍陆文义喝了药,正犹豫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王妈妈来回报,说二老爷一身狼狈的抱了个女子回来,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知道了,你出去传话,叫各处各司其职,不许胡乱打听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