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的叙事节奏有点怪,逻辑也似乎有点乱,不过自己前后关联一想,也能听明白,陆静淑就不插嘴了。
陈皎宁说到这端起茶来喝了两口,才又继续:“我又说远了,说回来,昨日我收到哥哥的信,问我几时启程回东都,若可以的话,叫我与表姐夫一路同行,这样他们也放心。我想着表姐夫肯定不想早早回去,于是就去找他问,听他说要约赵王出来散心,我自然就跟着了。”
“那你也能拉弓射箭么?”虽然看见她带着弓箭了,陆静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一个公府小姐居然还会这个。
陈皎宁自得的回道:“当然!我五岁就学骑马射箭,我爹常说,可惜我不是男儿!”
陆静淑恭维了她几句,心念一转,就开玩笑似的要陈皎宁教她,陈皎宁也兴致勃勃,当下就跟陆静淑一起穿鞋下地,又穿好外袍,叫人取了她的弓箭来,到院子里教陆静淑拉弓射箭。
“哎呀,我这个弓你估计拉不开,下回我把我小时候用过的弓送你,咱们再练吧,我先射几箭给你瞧瞧!”陈皎宁到了院子里才想起来她的弓不适合陆静淑这样的闺阁小姐用,于是只要求演示一下她的技艺。
陆静淑囧,这种被鄙视的感觉……,然后眼睁睁看着陈皎宁一箭就射中了十余米外二门上的门环中间,不由拍掌喝彩:“好厉害!现在我信你是从小就学了。”
陈皎宁扬着下巴洋洋得意:“这算什么,再远一些我也能射中!”又连发了两箭,赢得一片喝彩声后,才收了弓箭,与陆静淑回房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有郝家的下人上门来送野味和工具。郝罗博使人送来了两只雉鸡,两只剥好的野兔,还有一大块野猪肉,一尾鲜鱼,一坛汾酒。至于工具么,自然就是烤肉用的炉子了。
陆静淑先前听陈皎宁说要烤肉,还以为是现代用的铁丝网那种,再不济也是铁板呢,料不到陈皎宁是要把整只野兔架在炉子上烤。不过她也没多嘴,叫人来引了炉子,就兴致勃勃的跟陈皎宁一起在堂屋里烤起兔肉来。
陈皎宁对吃野味很有一套,叫厨娘拿一只雉鸡做汤,剩下的一只剔肉包馄饨,野猪肉红烧,鱼则清蒸或是糖醋随意。
陆静淑想着这些全是荤菜,恐太油腻,又让厨房做了醋溜白菜和砂锅豆腐。她们一共三个主子,就算是加上下人,这些菜也尽够了,于是别的就没再做。
等她安排好了回来时,陈皎宁那边烤的兔肉已经散发出了香气,连方氏都给吸引出来,坐在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听陈皎宁讲她怎么追赶野猪。
沉闷了好几日的屋子,终于响起了欢快的笑语声,陆静淑看着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的陈皎宁,心里禁不住感叹:这才是花季少女该有的样子!真是比家里那几个姐妹可爱的多。
方氏则是看看陈皎宁,又看看自己的女儿,一个张扬肆意,一个沉静内敛,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却是如此的截然不同,让她颇有些心酸。
冬日里天黑的快,没多会儿屋子里就掌起了灯,眼看陈皎宁的兔肉烤的差不多了,外面厨房也来传话,说可以开饭了。陆静淑就跟方氏一起张罗着让下人摆好饭桌,菜一道道上来,碗筷跟着放好,主客三人入席,陆静淑叫人倒了一壶酒来,亲自给方氏和陈皎宁都倒上了。
“娘也喝一杯吧,左右无事,算是陪客人了。”她笑道。
陈皎宁不依:“你也倒一杯,怎能让太太陪我喝?该当是我们陪太太才对!”
陆静淑前世是能喝点白酒的,但这一世的陆静淑显然还没喝过,她就抬眼看方氏的意思,方氏略一犹豫,说道:“倒一杯吧,能喝就喝一点,不能喝就算了。”
于是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母女二人举杯欢迎陈皎宁来做客,一同喝了一小口。
汾酒入口绵柔,回味甘甜,陆静淑喝了一口很觉惬意,又尝了陈皎宁烤的外焦里嫩的兔肉,只觉自穿越以来,从来没有如今日这么轻松快活。